卯骅瞥了眼缪愛懷裡的盒子,意味難明道:“清台缪氏多少年前就隐退,如今怎麼也來湊這熱鬧了?”
缪愛淺笑:“我不過是家族内的一個小弟子罷了,這次是奉了家主之命來這裡。”
卯骅:“所為何事?”
缪愛捧起盒子:“這裡面裝有師尊隐無為的身前之物,前不久修仙界傳出師尊屍體出現的消息,家主這才将師尊隐無為的身前之物做了法,他怕師尊的屍體被别的勢力所破壞,所以才命我來尋找。如今,師尊的身前之物引領我到這裡,恰好碰見了你們。”
“還真是巧啊。”卯骅皮笑肉不笑,走到缪愛跟前,打開盒子。
隻見盒子裡放着一根判官筆,一尊和田玉制作的玉葫蘆。
還真是師叔的遺物。
卯骅抿着嘴盯了缪愛很久,作勢要接過盒子,哪料缪愛卻避開他:“卯門小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卯骅:“你盒子裡的是我師叔的東西。”
缪愛笑:“雖是你師叔的東西,但我們清台缪氏已經保存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憑借這些尋到師尊的下落,還望卯門莫要中途插手,待尋得師尊屍體,這些物品自會歸還師尊。”
卯骅思量片刻,後退幾步,缪愛屈膝作禮:“多謝。”
一旁的寅荷翻了個白眼,吐槽道:“不過都是江湖傳聞,堂堂清台缪氏的家主竟然也相信無不為的屍身出現?我真是納悶,為什麼這麼多人都相信,難道都被催眠了嗎?一個個的,烏合之衆。”
缪愛歎了口氣,無奈道:“家主的心思,我一介小輩怎能清楚?他讓我找師尊,我不得不找。”
“一口一個師尊。”卯骅冷笑,“仙門那群雜碎這樣也就算了,清台缪氏也跟着喊起了師尊,當真是有意思。”
寅荷怒目而視:“你敢罵仙門是雜碎?”
卯骅雙臂抱胸擡起下巴:“有問題?”
眼看兩人又要幹起來,小午連忙出來打圓場,隐無為也趁機轉移話題,說什麼夜色已深,該睡覺了。
客棧裡的房間不多,缪愛一介女子總不能與其他人混住。
加之小鎮上的客棧分布零散,大半夜的,别家客棧早就反鎖門窗,防止髒東西襲擊,根本沒辦法去投宿。
謝客輕就将自己的房間騰了出來,拿着非攻去了隔壁。
正命令隐無為打地鋪的寅荷聽到有人敲門。
“寅荷。”
溫潤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寅荷連忙穿好鞋跑下床,眨眼間的速度便将門打開。
“偶,偶像……”寅荷眼睛睜得圓圓的,有些心虛。
“怎麼了?”謝客輕問。
寅荷快速瞄了眼抱着被子站地上的瘋子,說道:“偶像是把房間讓給缪氏的那人了嗎?”
謝客輕“嗯”了聲,“所以”
“明白明白!我正要和他去隔壁麻花的房間裡一起叙舊呢,偶像你既然來了,那今晚就住在這裡好了!”
隻見寅荷一陣風似的跑進去,拉起隐無為的胳膊,又一陣風似的跑出來,敲開了卯骅的門。
開門的是小午,他一臉懵,但還是放兩人進來了。
“喲,這不大娘炮身邊的小娘炮嗎?”彼時,卯骅正站在大通鋪上,見寅荷進來,就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睨着他。
寅荷微笑:“我偶像就在隔壁,你最好說話大點聲。”
卯骅:“……”
寅荷知道麻花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窩裡橫,仗着偶像不在跟前,可以各種辱罵偶像。
可偶像一旦出現,他嘴巴閉的比誰都嚴。
果不其然,在得知謝客輕那老賊就在隔壁,卯骅閉上嘴,還慷慨的把床也讓出一半。
五個年紀差不多的少年躺在大床上,小午被夾在中間,見他們都睜着眼又一言不發,忍不住開了話題。
他側頭問左手邊的隐無為:“你叫什麼名字啊?”
不等隐無為開口,寅荷接了話茬:“他?瘋子一個。”
卯骅撇嘴:“沒素質。”
寅荷“嘁”了聲。
“我隻是好奇一件事。”小午說着,翻了個身索性趴在枕頭上。
其他少年也像是啟動了開關,都學着他趴枕頭,五人的姿勢一模一樣。
卯骅:“你好奇什麼?”
小午雙臂搭在枕頭,鵝黃色的衣服襯得他皮膚蒼白,有點病氣。
他歪着腦袋注視隐無為:“你為什麼不生氣呀?”
“我也好奇。”寅荷噘着嘴說,“我那麼罵你,你還這麼開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罵你了。”
卯骅心道:你還能不好意思?
少年總是這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在晚上這樣一多愁善感的時辰,本來鬥雞似的幾人,竟能奇妙的躺在一起,和平聊天。
隐無為笑道:“或許,是因為你們童稚無邪。”
“什麼童稚?我都十三了!”寅荷不滿道。
卯骅:“我十八,比你大五歲。”
寅荷:“可我比你高。”
卯骅:“要點臉。”
寅荷:“不信咱量量。”
卯骅:“量就量!”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消停點。”小午說。
兩人又重新趴在枕頭。
“不過話說回來”小午雙手托腮道,“現在的我們正值年少,可以無所顧忌的去将心裡話說出來,讨厭誰,喜歡誰,都可以直接說出來,可長大後,就不能這樣了。”
“為什麼?”寅荷說,“我以後也會和現在一樣。”
卯骅:“我也是,我會一輩子說你是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