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有不少小賊開始打起注意,這邊東閑正看面具,另一邊就有毛賊順了個小姑娘的荷包。
那小賊興許太過激動,平地也能把自己摔着。
攤主大喝一聲抓小偷,上前想要将荷包奪回,毛賊見被發現也不想生事,丢下荷包扭頭便跑。
鴉昤深有體會,當下憤慨道:“這些小賊太猖獗了。”
東閑摸了摸耳垂,附和道:“的确太猖獗了。”
她們想往東邊走,東邊在放花燈,吸引了太多人過去,她們身側已經開始變得空蕩蕩了,這會暴露她們的行蹤。
豈料她們才生起趕到東邊的念頭,就聽見幾聲急切的喊聲:“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啊。”
前邊某家酒樓已經燃起熊熊烈火,大火燒得極快,貪婪地吞噬着酒樓,被燒了半塊的牌匾砸了下來,差點傷到過路的行人。
這走水來得太過湊巧,兩人都生起戒備。
鴉昤在奔跑的人群中,對上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
東閑也看見了,她抓住鴉昤的手臂,将微微的顫意傳達給鴉昤,瑟縮着道:“我害怕,待會你們打起來,一定會傷到我。”
鴉昤心覺她說得沒錯,東閑就算食用聖果,沒有進行修煉過的肉體凡胎是很脆弱的,打鬥的餘波都能震死她。
她便給了東閑一張符保命,告訴她使用方法。
東閑眼尖地瞅見,酒樓内某個包廂有人呼喊求救,她指着那沖鴉昤道:“那邊有人被困住了,你先去救她,我在此處等你。”
人命關天的時候,當然是救人要緊,鴉昤在片刻的躊躇後,還是遵從本心去救人,去的時候她回首看了一眼,東閑還在原地,這下鴉昤因東閑産生的郁結都解除了。
鴉昤心想,其實,東閑就是個想要修仙的普通人,隻是一時走了錯路。
等到鴉昤把人救起來,回首看不見東閑身影反而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追上來。
鴉昤以為東閑被他們擄走,當即攔上前,拔出鞘内掩着鋒芒的長劍。
對方都喬裝打扮過,看不出真身,無形的較量讓鴉昤深深感受到他們的強大。
對方道:“我們隻要朝天聖果,你若識趣就不該擋我們的道。”
鴉昤分寸不讓,即便知道自己的境界對上他們沒有勝算,她也絕不會退縮。
“朝天聖果理應物歸原主,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對方看了她一眼,并未多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轉而欲走。
鴉昤心中急切,喝了一聲,調動靈力,欲要出手。
“把人交出來,不然我不會放你們離開。”
對方的神情微妙起來,言語也帶着危險的意味。
“她人早就跑了,你不去追反倒攔着我們,想來是早就知道她往哪跑了。”
人已經跑了?!
鴉昤心頭猛地一跳,她原以為是這群人擄走了東閑,故而停下與他們對峙,哪怕知道對方的境界不是她能所攔下的。
然而人已經跑了。
這個該遭天譴的騙子!
先是騙她信任進入朝天宮意圖對朝天聖果下手,後是又以救人為先的理由轉移她的注意力借機逃跑。
鴉昤怒從中來,決計再也不會搭理東閑半分,她會無比冷酷地将東閑抓回來請罪,一個字也不會相信她。
是死是活,與她何幹!
她要的是聖果,要的是帶人請罪,她再不要相信一個謊話連篇的人一個字眼。
隻是在此之前,她還得解決眼下的麻煩。
與此同時,騙子東閑鑽進人流努力逃離他們的追捕,一路逃亡到沒有聲息的小巷内喘氣。
鴉昤執意要帶自己回到朝天宮,她是瘋了才跟着鴉昤回去。
東閑也看出鴉昤打不過他們,當然不會留下同她等死。
原本還指望着鴉昤能幫她擋災,沒想到朝天聖果招來的人太多了,她隻得借着鴉昤幫她拖人的時機獨自離開。
能助她逃脫危機的辦法,那就是換張臉。
東閑撫上面具,若有所思。
她在貪狼星君傳與她的道法之中,得到了兩樣區别于其他的東西。
一樣是百生鏡,可讓她幻化鏡中人的模樣,但是能夠供她幻化的模樣有限,而且都是這個世界已經存在留下痕迹的人的模樣,不排除有的活着有的已經死了的可能。
另一樣則讓東閑興趣之中又覺古怪,那是與百生鏡内的模樣相對應的記憶?說記憶也不準确,這個名為“緣”的卷軸,能讓她窺見部分人的一段過往。
不知是不是貪狼星君傳她的劍法獨創于玄清宗劍峰朝陽長老的緣故,東閑在翻看“緣”時,率先為她知曉的過往,關乎于其女兒。
還未等東閑細讀“緣”中的記載,她再次感受到毒蛇環伺的不适感,就在這狹窄僻靜的小巷内,有另外的人造訪。
待她回身,已經有兩個黑袍修士堵住巷口,而周邊一切聲息都消失了。
又是無聲無息,東閑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何時跟上自己,又這般靜靜看了她多久。
她目光逡巡片刻,一下知悉如今狀況。
生路,完全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