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會在東閑這類的“會員”訓練結束後,為他們提供尋常丹藥,還有專人為他們療傷,這些弟子都是藥谷來這打工的弟子。
東閑拒絕了他們,因為安泛泛已經攬下為東閑療傷的職責,而且他們隻負責輕傷,其他的價格得另談。
登記處的師姐,見到她們二人适才離去的身影,瞬時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眶。
安泛泛能在演武場待三個時辰?這還是她認識的安泛泛嗎?
二人未曾注意師姐的變化,出來後,安泛泛便與東閑告别先行離開,臨走時提醒東閑抽空找個時間尋她進一步療傷。
東閑體内有術法殘留的影響,不盡早清除對身體有損,安泛泛若要幫東閑治療,需得褪去她外衣,配合着她祖上傳下來的醫學秘籍施針治療,這種事在演武場不方便。
其實倒也不必如此麻煩,隻因需要治療的人是東閑。
東閑原本打算叫上安泛泛去膳堂用飯,見她先行離開,便獨自前往。
宗門内開設着一座膳堂,其内提供的吃食的原料都是由天地靈氣滋養而成,吃了可助人增長修為,效果微末,但勝在比凡間吃食多了點效果,膳堂平時人滿為患。
東閑鮮少去膳堂,她會煉制飽腹丹,吃下一粒飽腹丹相當于用了一頓飯,她餓了便吞下飽腹丹繼續修煉或修習百道秘法。
這回來得晚,人少了些許,好在還有飯,就是選擇不多。
她也不挑,點了一素一葷一湯,都是家常便飯,尋了個空位坐下用飯。
膳堂也是弟子們聊天閑叙的好去處,東閑對面的一桌有兩位弟子正在交談,交談的内容悉數落在東閑的耳中。
譚白苦着臉,恨恨地看着一旁的燙手山芋,發出一聲怨歎:“我都快愁死了,玄真長老讓我給亓沂師姐送藥去,可那是亓沂師姐啊,誰敢跟她有接觸,我手中的藥恐怕還沒來得及送出去,連人帶藥都得倒黴,哎,兄弟一場,要不你帶我去吧。”
同伴秋岚幸災樂禍地道:“我可不想去,玄真長老指定的是你又不是我。”
聽見他們二人口中提到的亓沂的名字,東閑擡筷的動作微微一頓,側耳傾聽。
“你不是亓沂師姐的追随者嗎,多好的機會留給你們二人相處。”
“打住,追随者和敢不敢去是兩碼事,我敬畏亓沂師姐,可不代表我想被一巴掌拍飛,玄真長老真是的,她明明知道我們都很怕亓沂師姐,還偏偏叫我送過去。”
“既然是玄真長老叫你去的,你就去吧,反正出事了正好能找玄真長老治療,肯定能省一筆醫療費,哈哈哈哈。”
譚白捏緊拳頭,朝着損友一拳掄去。
彼時的東閑已經走了過去,問道:“亓沂師姐是受傷了嗎,可她見着不是很好嗎?”
見他們的視線都投過來,東閑誠懇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們的話。”
發現是東閑過來了,兩人連忙停下打鬧,神情都有些尴尬。
譚白回道:“是慕師妹啊,沒事沒事,亓沂師姐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受傷,不過具體這藥是幹嘛的我也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因為亓沂師姐受傷。”
東閑颔首以示明白,試探性地道:“大家好像都看似敬畏亓沂師姐,卻對接近亓沂師姐一事十分排斥。”
秋岚道:“慕師妹,你的記憶還沒恢複嗎,雖然我們大家佩服她的實力強大,但亓沂師姐性子強悍氣場強大,站在那就讓人想跪下臣服,這是表面的,亓沂師姐行為做事的邏輯古怪異常,時常令人難以理解,而且她性子涼薄,我們自然不願與她相處。”
東閑好奇問道:“怎麼個古怪法?”
秋岚便為她列舉道:“就拿一件事說吧,曾有其他師兄師姐與亓沂師姐共同下山完成委托時,遇到一個姑娘想靠賣身來攢錢買棺材供父母體面下葬。
“亓沂師姐那時的大概意思是‘你的父母在他們死的那刻,你就是自由身,與他們再無瓜葛,為什麼還要為自己套上枷鎖’,那姑娘聽這話實在大逆不道,當即怒了,結果亓沂師姐反問她‘人是你殺的?’
“慕師妹,你說跟這種沒有同理心的人怎麼相處得起來。”
然而秋岚未能得到東閑的應和,反而聽見東閑不太厚道的笑聲。
東閑真的沒能忍住笑聲。
這哪叫古怪,分明有趣得很。
秋岚費解地道:“慕師妹,你笑什麼。”
他尋思他也沒講笑話啊。
東閑搖了搖頭,克制住笑意,善解人意地道:“我方才聽見你們都不想去給亓沂師姐送藥,要不我來吧,路我也認得,我正好有事想問問亓沂師姐,定能将藥交到亓沂師姐的手上。”
方才沒出聲的譚白擔憂地道:“慕師妹,你真的能行嗎,上一個給亓沂師姐送東西的師弟都被她打斷了一條腿。”
他雖是這麼說,眼裡的驚喜是藏不住的,手中的燙手山芋是要遞出去的。
東閑微微訝異,她覺得亓沂并非是無理取鬧的人,不然背後那麼多議論亓沂的聲音,亓沂從來都沒有理會過。
不過她到底對亓沂所知甚少,不可妄下定論。
東閑“哦”了一聲,而後道:“那師兄原來是想自己去送嗎?”
她狀似要走,卻也真的走得很快,立馬得來譚白的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