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老家夥”讓暗黑霧狀的物什明顯地怔愣,他話中的意思是在問東閑怎麼知道唐孟的靈台被侵入,然而東閑予他的答案表明她不僅知道,還知道是誰侵入唐孟的靈台。
東閑繼續道:“你如今修為盡失,隻剩下被摧殘過的魂識,與我這個方入淬靈境的修士沒什麼兩樣,你唯一能夠倚仗的是你的傀術,我正好對大名鼎鼎的孟老鬼的傀術很有興趣,臨死了,不必對我藏私。”
那抹暗黑霧狀的物什原是老者的魂識,但有是魂體存在的緣故,看起來如霧般迷蒙易散。
不過這不是可以輕視他的理由,在修仙界,哪怕是隻有魂體存在仍具備殺傷力,想要徹底殺死一個人,除非像懷玉教習那樣毀掉内丹,這也是為何當初東閑讓常時景頭身分離後,還要銷毀他的内丹。
“小丫頭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厭,這一回可不會再有人救你。”
老者腳下有如漆黑液體的流狀物什極快地向後蔓延,黑壓壓地吞盡半張天地,與東閑這處的明亮形成極緻的明暗對比。
極緻的暗内鼓囊囊地湧動着許多不安分的東西,這些東西似漿般粘稠,它們睜開赤紅的血瞳,死死盯住東閑。
孟老鬼的傀儡們都被摧毀,無法再召喚出來,不過傀儡不是他唯一的手段,天下萬道,萬道有萬法。
沒有傀儡,他可以生傀儡,像他這種造詣頗高名氣顯赫的傀師,甚至可以做到讓天地間的靈氣成為供他驅使的傀儡。
可惜因為他的境界被廢,不能發揮過往的威力,好在他使用傀術的實力還在,境界沒了,他還是能拿傀術對付東閑。
東閑認真看着他的出手,識海立刻搜刮出簡直是一模一樣的招式,心道這招她熟啊。
她擡掌,身後的天地也被一片如墨般幽深的黑覆蓋。
整個天地是無止境的黑,而她身上那件雲水色弟子袍,使得她成為這天地唯一的色彩。
“老家夥,你瞧瞧我這招是不是跟你一樣。”
在她身後,亦是一雙雙赤紅的血瞳。
“你怎麼會用傀術?”
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孟老鬼冷嗤一聲,雖不知東閑用的何種方法學的傀道,但比上他絕不會有生還的機會,他能被世人喚作孟老鬼,可就是靠的一身精湛絕倫的傀術。
他做了個“去”的手勢,身後的傀儡們在無盡的黑下,像是潮水般向東閑的方向翻湧着。
東閑學着他的樣子,指使着身後的傀儡與老者的傀儡扭打糾纏。
孟老鬼繼續指揮,他的墨漿傀儡們已經占據半張天地,還在貪婪地吞噬着東閑的那邊,濃稠渾濁的漿液飛濺,被它包裹的物什會泯滅神智歸為它的同類,為孟老鬼的傀儡大軍再添新丁。
東閑掐起禦風術避開翻湧而來的墨漿内升起的無數雙手,此後未再做過多的動作,隻是讓自己的傀儡替她擋下那些飛濺的墨漿,然後讓它們照葫蘆畫瓢地朝着孟老鬼的方向吞噬。
東閑凝滞于半空,饒有興味地道:“你再瞧瞧,我這又學得怎麼樣。”
孟老鬼叫道:“我沒有在教你,我是要殺你……
他的話被眼前的景象強行打斷,因為他居然發現東閑還真做得裝模作樣,不對,她是完全在照抄他所用的招式。
對方的墨漿傀儡完全是照學着他的墨漿傀儡,極具侮辱性。
可依東閑的意思,她是現學的啊,這套生術讓天地靈氣化為為他操控的傀儡,而東閑同樣以生術化天地靈氣為傀儡,初學傀道的修士不可能做到這點,而且在一個多月前東閑還隻是一個引氣入體的凡人。
老者再度出招,大抵覺得讓區區淬靈境的修士多活一刻有些丢人,這回他用上了危月燕星宿傳承,想要速戰速決。
瑰麗的星宿圖騰呈現在他身後,墨漿傀儡們被賦予危月燕的星宿力量,圖騰印記同時出現在泥人身上,與東閑的傀儡相區分。
危月燕能夠賦予它們破壞的力量,提升它們的戰鬥力。
東閑負手而立,目光緊盯眼前的變化,并不因對方的傀儡實力提升而懼怕。
而事實是,她的墨漿傀儡們也不見占在下風。
孟老鬼驚愕出聲:“怎麼可能?你明明沒有星宿傳承,又隻有淬靈境的修為,怎麼可能撐得住。”
東閑目中了然,她已經能夠确定自己擁有着不同尋常的力量,超脫于星宿傳承的存在。
我果然不是尋常人。
她看着孟老鬼見她簡直非人的目光,不由得想笑。
關于我到底是什麼,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你的傀術我一看就會,完全沒有挑戰性,就像我隻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升到淬靈境前期。跟你打也無甚意思,早些結束,我還得收拾你給我留下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