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打開了冰箱門,給伊芙看凍在冷凍室裡面的肉塊。
“我本來想用破壁機打碎的,但是破壁機壞了。”鄰居眼中透露着瘋狂。
伊芙看了看滿是血迹,還來不及處理的廚房,好奇地在裡面轉了兩圈,随口問道:“你為什麼不報警呢,人又不是你殺的。”
“我不記得了。”鄰居雙手抱頭,恍恍惚惚地說:“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滿手血腥,我以為是我終于受不了殺了他。”
“我常常會有這樣的想象:他坐在沙發上,我從後面用繩子勒住他,一直到他斷氣。或者是在廚房裡,做着才沖出來用菜刀對他一陣亂砍,直到地上全是血,就像現在這樣……”
鄰居邊說着,手一邊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掐住了自己的胳膊,留下了長長的血印。
嚴重的幻想和自毀傾向,伊芙想起鄰居7個月的女兒,恍然大悟道:“你産後抑郁了。”
“或許吧……反正他已經死了。”
鄰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答應我可以幫我處理屍體,現在可以處理了。我不能讓圓圓沒有媽媽。”
伊芙打了一個響指。
“可以了。”
“可以了?”鄰居眼睛裡閃爍着困惑,“可是什麼都沒變啊?”
“你再仔細看看。”
鄰居瞪大雙眼,忽然發現,冰箱裡面裝的好像是——魚?
“你把他變成了魚?”
“沒有,我隻是把你們眼中的‘它’變成了魚。”
鄰居依舊困惑不解:“有什麼區别嗎?”
“有,它本質隻是一種幻象,别讓别人碰到它。”伊芙嚴肅的叮囑。
“我明白了。”鄰居答應道,順便閑聊:“你不是惡魔嗎?難道不能吃了它嗎?”
伊芙做了一個拒絕的手勢。
“我的食物隻有恐懼,這種東西很難吃的。”
所以其實可以吃,隻是你挑食,鄰居在心裡想,卻佩服地說道:
“很優雅的品味,怪不得那天我的情緒一片空白,原來是你吃了啊……”
伊芙像一條炸毛的貓一樣差點跳起來。
“雖然我吃了你的恐懼,但是我也松了你禮物,你不是一直想要你丈夫死嗎?你們吵架的聲音我天天都能聽到。”
“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你想要有固定的高質量的食物嗎?”鄰居問道。
說實話,在伊芙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她就非常佩服鄰居。他們早上吵架,晚上打架,哭得驚天動地,但每天遇到鄰居的時候她總是穿着得體的衣服,得體的微笑。
是的,就像現在一樣得體的微笑。
伊芙感興趣地追問:“你要怎麼樣給我提供高質量的食物呢?”
“說實話,我有一個家暴互助群,我們在裡面頂多是倒倒苦水,繼續給丈夫服務。但有些女人,像我,有時會有一些不道德的想法。”
鄰居給了伊芙一個你懂的眼神,指了指冰箱裡的肉塊。
“但是,我們又沒有勇氣付出行動。”
“現在不一樣了,你可以吃掉恐懼,我們可以得到解脫。”鄰居比劃着示意。
“好主意,但是你呢,主動牽線的你獲得什麼?”
鄰居揚起慈愛的微笑:“當然是圓圓的奶粉錢,我和他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她的丈夫死了,你得到一筆錢,不覺得很可疑嗎?”
鄰居神秘一笑,道:“我打算弄一個互助會,就叫明日互助會吧,這筆錢,會以會費的形式打進賬戶。所以,和我沒關系。”
鄰居的狡猾、冷酷讓伊芙覺得非常欣賞,再說,她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