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家門口。

因為鄰居的不配合，陳警官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9點。他疲憊地打開門，借着客廳溫暖的燈光在玄關換鞋，聽見妻子正在輔導5年級的兒子寫作業。

“我回來了。”換好鞋後，陳警官疲憊地走到客廳裡，倒在沙發上。

陳警官的妻子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溫柔問道：“你回來啦？吃飯沒有。”

“還沒來得及吃呢，這麼晚了，你别去弄什麼了，将就着剩菜吃點就是了。”陳警官回道。

“好，我去給你熱一熱。”妻子賢惠地站起來，去給陳警官熱飯。

陳警官洗了手坐在飯桌上，看到面前的一小碗米飯時，又不滿地問：“怎麼不給我添滿？”

妻子無奈地說：“上次你去體檢，醫生就說讓你少吃點飯。”

陳警官眉頭一皺，摔開筷子：“聽什麼醫生的，這麼點飯我怎麼吃？！”

妻子沉默起來，馬上又伸手把碗端起來，淡淡道：“我去給你填一點。”

“再給我倒點水來。”陳警官吩咐道。

不遠處又傳來兒子的呼喊聲：“媽媽，我的橡皮擦不見了！”

陳警官不滿地朝着兒子吼道：“你媽在給我倒水，一個橡皮擦你自己找，男子漢婆婆媽媽的。”

“那你讓我媽倒水幹什麼，你不能自己倒啊！你能喊我為什麼就不能喊。”已經步入青春期的孩子也照着樣子對着陳警官喊來喊去。

“你這小子，反了天了！”陳警官蹭起來就卷袖子，“我今天非要收拾你一頓不可，讓你知道家裡是誰做主。”

妻子面無表情地拿着準備倒水的杯子，空出來的一隻手拉住丈夫，用溫柔的聲音勸道：“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快把飯吃了。”

陳警官朝妻子吼道：“吃吃吃，你天天就知道弄點吃的，你看兒子被你教育成什麼樣子了！”

兒子從客廳沖過來，擋在妻子面前：“你别沖我媽吼，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看到兒子這樣挑釁自己的權威，陳警官氣得眉毛都要立起來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好了好了，你們都冷靜點。”

妻子把兩個人勸開，又去給丈夫倒了水，給兒子找了橡皮擦。

等什麼都弄完，妻子才精疲力竭地去床上睡覺。

在一邊玩兒手機的陳警官頭也不轉過來，随口問道：“怎麼弄得這麼晚，快點睡了，明天别耽誤我早起。”

妻子張開口想要傾述一下自己的難處，半天後卻隻化作一句歎息，回答道：“好。”

關燈後，陳警官不知道為什麼想起白天法醫說的那些話，莫名的問了一句：“秋昕，你滿意你現在的生活嗎？”

黑暗中傳來秋昕平靜的聲音：“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白天周醫生讓我回來問你，你對我們的婚姻滿意嗎？”陳警官解釋道，“我也覺得沒必要問的，主要是周醫生堅持，我不好駁她的面子。”

秋昕的聲音依舊平穩：“挺好的，快睡吧。”

“我就說你肯定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她非要我問，那明天我去給她說。”陳警官滿意地準備睡了。

他看不見咫尺的妻子正睜着眼睛，用空洞的表情看着天花滿，淚水慢慢從眼角沁出來。

滿意嗎？秋昕問自己，當然不滿意。

但是丈夫問這句話要的是什麼回答呢？當然是要滿意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