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鐵路局旁的派出所已經被四十幾名憤怒的周姓族人堵住了,各個手提鋤頭棍棒,還有那種老得需要人扶着走的老菜幫,拄着一百年前的漢陽造顫顫巍巍的坐在派出所門口讓清湯大老爺給他們做主。
派出所所長急的冷汗練練拉過錢愛國到了角落裡:“愛國,你看你看……你們搞這麼大陣仗是要幹什麼啊?”
錢愛國很是無辜:“我不知道啊,我老婆通知的老家親戚……我可是一個字也沒說!”
一個字沒說?他就不信他錢愛國一個字沒說這群莊稼漢能在兩個小時内跑到省城來!這是包了大巴吧!
“要是那小姑奶奶和朋友玩去了,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不可能出去玩,我已經問過她原主任了。”
“她難道不可能有别的朋友嗎?”
“剛才工行的宋副行長不是過來報案了嗎?蔺所長,這是綁架案!我現在很擔心我外甥女的人身安全!”
“你們這麼多人!難道你就不擔心打草驚蛇嗎?”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錢愛國抿唇示意妻子去壓住激動不已的周家人,但哪兒能壓得住。錢愛國隻得自己上陣權衡利弊一切以周海燕的安全為主,這才讓周家人打消了四處尋人的念頭。
“所長!剛才有一個滬市的報警電話轉接過來了!”
“誰?”
“滬市《少女》雜志社的副主編,說是周海燕打過電話給他求救,這是他的電話号碼!”
錢愛國立馬搶過電話撥了過去:“喂!你好,我是周海燕的姨父錢愛國,海燕打電話給你有沒有說什麼?”
“錢同志!你好!我聽說過你,客套的話就不說了,海燕被她媽媽綁架了!她現在被關在她媽媽那邊的防空洞裡!”
“你怎麼知道?”
“她說了Kidnap!Mother !Help Me,Air-raid Shelter!”
“謝謝你!等我下次去滬市當面感謝你!”錢愛國挂斷電話迅速看向蔺所長,“蔺所,人在鐵路局家屬院下面的防空洞裡!”
鐵路局的防空洞屬于曆史性建築,錢愛國年輕的時候親眼見證過防空洞的挖掘,但那個地方分叉太多,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太多,出口又四通八達。
不過,這難不倒鐵路子弟錢愛國,一個電話打給了錢鐵軍:“爹,廖伯伯當年畫的防空洞設計圖還在不在?”
“你要那玩意兒幹啥?”
“海燕出事了,我現在在公安這兒,你找個人把設計圖送過來。”
派出所裡的警力不足,蔺所長當機立斷請求上級支援,上面一聽有刑事案件,還是首都念書的大學生被綁架,當即派了許多人過來。
周家的年輕人被分成了六個小組,他們避開人群跟着民警潛伏在了防空洞的六個出口。
錢愛國則是和段隊長去了鐵路局的家屬院,找到防空洞洞口,用手戳了戳鏽迹斑斑的鐵門,門吱啦一聲就被推開了。
錢愛國撿了塊搬磚作勢就要往裡沖,段西延一把拉住了他:“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不是和銀行約好六點鐘要去麗湖嗎?”
“可是,我想先看看孩子有沒有事。”
“再等等,離六點還有兩個小時。”段西延按住錢愛國,“如果他們手裡有武/器,那麼周海燕反而會有危險,請你相信我們警方。”
下午四點十分,張家老大和王偉兩個人探頭探腦的從防空洞的鐵栅欄中鑽了出來,确認周圍安全後兩人打開早停在附近的二八杠,一前一後的往小區外騎去。
錢愛國的目光一直鎖定着兩人。
“你認識那兩個人?”
“有一個是張芳芳的大弟,還有一個看着臉生。”
“麗湖那邊你放心,有專門的人跟着他們。隻要他們敢去取錢,我們一定抓他們個人贓并獲!”
夕陽下張家老大和王偉撅着屁股潛伏在麗湖邊的灌木叢中,兩個穿着銀行制服的年輕人提着個黑色蛇皮袋子等在河邊望眼欲穿。
“人咋還不來?”其中一個年輕人問道。
“誰知道呢?行長說這個客戶要買池塘。”年輕人抱着蛇皮袋子直接坐在了地上,“我們總得把錢交到客戶手裡去吧。”
王偉聽到這裡眉頭擰起。
“糟了姐夫,他們不會不走吧?上午咱也忘了說清楚把錢放哪兒。”
“要是一會兒還不走,天黑了拿石頭砸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