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
周海燕說完在地上滾了幾圈,衣服頭發臉蛋都蹭上了厚厚一層灰,她撿起地上的膠帶貼在嘴上。然後拾起油罐旁的木棍狠狠砸向左臂,左臂立馬軟軟的垂了下來。
周海燕眉頭緊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顫抖着把木棍往額頭上揮去。
張芳芳目睹眼前的景象瞪大雙眼:“你……你真是個瘋子!”
那邊錢愛國和蔺所長已經收到了張強和王偉被捕的消息,根據他們交代防空洞裡隻有張芳芳和周海燕兩人,且周海燕毫發無傷。
于是一行人貓着腰持木倉往防空洞深處走去,走到一百多米的一個岔口處,聽到裡面傳來若有若無的叫罵聲。
錢愛國:“蔺所,是張芳芳的聲音。”
收到!蔺所比了一個手勢表示收到了信息。
一群人排着隊往通道的岔口處靠攏,密密麻麻的身影貼在岔道口的牆壁上,加上周家的援手,至少也有三個班的人。
這麼多人對付一個瘋女人?着實有點大材小用。
随着蔺所捏拳,一群人從拐角處一擁而上,踹開鐵門的那刻防空洞中冷風呼嘯,然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張芳芳高舉着木棒爬在地上如蛆蟲一樣緩緩蠕動着,躺在地上的周海燕滿頭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錢愛國心裡咯噔一聲,沖過去一腳蹬開了張芳芳,摸了摸周海燕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抱起她往外狂奔:“送醫院!快點送醫院。”
周海燕緩緩睜開眼虛弱地指向張芳芳:“姨父!我害怕……我媽媽……她要打死我!”
“我沒有!她胡說!”張芳芳一聲一聲哀嚎着,她此刻竟然希望她真的對那賤人動過手,哪怕一下!可她是喊破了喉嚨都沒有人信她,幾十雙眼睛親眼看到她原地行兇,她就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人找到了!沒事!”唐德鳳很快接到了電話,抱着旁邊的周海洋哇哇大哭。周海洋手忙腳亂的幫忙訂機票。
周國棟和妻子狠狠咬着後槽牙:“嬸娘!這次不要放過她!”
醫院到了年底本來就特别忙碌,但錢愛國還是找熟人騰了一間雙人房。唐德鳳和周海洋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鐘,周海燕臉色蒼白,有幾個忙忙碌碌的護士在給她換藥水還有醫生用石膏固定她的左臂。
周海燕卻仿佛聽不到一點聲音眼皮都沒擡一下。
唐德鳳急的嘴角冒泡拖過其中一名護士問:“我孫女怎麼樣了?”
“患者……體征正常,隻是太過疲倦睡着了。”一個清理傷口的小護士連忙将傷情說了一下。
“老天爺啊!你到底有沒有長眼啊!這孩子還要受多少罪啊!”唐德鳳摸淚狂哭。
整整一天一夜沒有睡覺,周海燕躺在床上毫無知覺任人擺布。
但就連在夢中她也睡不安穩,夢中張芳芳王偉幾人拿不到錢遷怒于她,要用枕頭捂死她,無法呼吸的感覺如溺水一般,周海燕一個深呼吸尖叫着醒來。
頭部昏昏沉沉,一陣強大的惡心翻湧上來。她直接吐在了被單上,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胳膊揮舞着,嗓子如同砂礫磨砺過一樣幹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唐德鳳和周海洋兩人把她按在床墊上,拍着她的胳膊輕輕安撫:“沒事兒了,沒事了海燕!你已經安全了!”
周圍一直等着患者醒來做筆錄的女警面露同情。
“警察同志,那些壞人現在在哪兒?”周海洋聽大人們聊起整個營救過程莫名還是後怕。
“他們都被帶走審問了。”
錢愛國聽到這裡氣不打一處:“也就是她運氣好,早幾年做出這種事原地就要被木倉斃!”
當然,讓一個人難受的方法有很多種,有時候活着比死了更難受。
張家人在得知大兒子和大女兒被抓後的消息後生怕被連累,連夜搬家不知道跑去了哪兒。所以,無人為張芳芳等人争取諒解書。家屬都不管,受害人與被害人還是母女甥舅關系!諒解?諒解個毛線球!誰會上趕子去做這種缺德事?
張強和王偉在被捕的第一時間就交代了作案全過程,能說的不能說的一次吐了個幹淨。兩人口供雖有出入但三人共同實施綁架這一事實已是毋庸置疑。
張芳芳經過了簡單的治療後被移交到了第三看守所,但她遠不如張強王偉态度端正。無論是誰對她進行審問她都大哭大鬧高呼冤枉拒不認罪。
于是案件被轉到了檢察院,開庭時間為來年二月。
唐德鳳等人特意詢問過辦案人員以及律師,張芳芳和周海燕有血緣關系,屬于情節惡劣社會影響極壞的案例,再加上勒索、故意傷人罪數罪并罰,刑期怎麼也在十年之上。與此同時鐵路局根據《勞動合同法》對張芳芳進行了辭退。
看守所中三十九歲的張芳芳穿着灰色的囚服蜷縮在角落中,得益于錢愛國的特殊‘照顧’,她近些日子可以說過得格外悲慘。
其實,像張芳芳這種夥同情夫綁架自己親生骨肉的女人哪怕沒人招呼,看守所的衆人也不會讓她好過。
移動出氣筒張芳芳: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