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聞言擡頭:“娘,稍等我一下,我把手裡這一把捆上。”
片刻後,林樾和宋尋春各背着半筐秧苗出去了。
“娘,咱們去哪兒啊?”
宋尋春:“方才淮之去放田水,咱們去瞧瞧水夠了沒,也順帶給你介紹一下咱家的田,還能歇會兒。”
沈家隻有八畝田,家門口那塊田有兩畝,秧田半畝,另外村口處的兩塊田有三畝,剩下兩畝半稍遠一些,在去鎮上那條路的路邊,距離臨水村約莫有一裡路,他們現在去的就是村口處那兩塊。
看到田水宋尋春就皺了下眉,嘴裡念叨道:“不應該啊,昨兒你爹才來放過水,方才淮之又來了一趟,怎麼水還是不夠。”
林樾四處看了一眼,開口道:“娘,會不會是哪裡田埂塌了?水流到其他田去了。”
“有可能,咱們娘倆轉一圈,瞧瞧是哪裡有問題,要是塌了得趕緊堵上,不然等會兒沒法插秧了。”
林樾把筐裡的秧苗都扔進田裡,扛着鋤頭去了右邊,一路走一路看,瞧着矮的田埂處就順手填一鋤頭土,但一直走到另一頭也沒發現哪裡漏水。
再一擡頭,宋尋春在斜側方的田埂上和人說話,林樾沒在意,順着田埂繼續往下檢查,直到她們說話聲越來越大,林樾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們不會是在吵架吧?
不是吧,誰家好人剛嫁人就三天吵兩回啊!這個頻率會不會太高了,林樾這回已經不是懷疑了,他真的覺得算日子那人是個騙子,不然還是去找個寺廟拜一拜吧,他娘之前好像說過鎮上哪裡有個廟來着,還挺靈的。
眼看宋尋春對面那人手都插上腰了,林樾再顧不得其他,大步跑了過去。
“你哪隻眼睛看見田埂是我挖的,再說了,田埂又不是你家的,就算我真的挖了又怎麼了,不然你來咬我啊!”
嗓門大,聲音尖,一看就是吵架的老手了,然而對面的宋尋春說話還是慢條斯理的,“我并沒有說是你挖的,我隻是說你家水都快漫出來了,而我家的還沒有手掌深,而且這個口子一看就是用鋤頭挖開的。”
林樾跑到近前,定睛一看,下面那塊田水白茫茫一片,眼看要沒過側邊的田埂了,而自家的田水淺得都能看見底,也就是兩塊田之間有高度差,不然早漫過來了。
偏偏那婦人還要嘴硬,“你說是就是,你以為你是誰啊。”
林樾實在等不及宋尋春那慢吞吞的語速,揚聲道:“這位嬸子,種這麼多年地了連插秧需要多少水還不知道呢?還是今年不種田改養魚了?早說啊,到時候一定光顧您家生意,我還沒見過稻田裡養魚,稀罕極了。”
問完也懶得理她,一步跨過去,擡起鋤頭狠狠向下一挖。
林樾擡起鋤頭的刹那,周秀蓮就着急忙慌地後退了兩步。
林樾撈起一大塊土,一甩就堵住了缺口處,看見她的動作,溫柔地問道:“嬸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水濺您身上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周秀蓮:“你……”
林樾笑容一凜,“沒濺你身上你看我作甚?”
“你擡着個鋤頭幹嘛?難不成還想打我。”說到這她話音一頓,一邊拍大腿一邊往四周看,“沒天理啦,這裡有人想打人了,你們快過來看看啊!”
還是農忙的時候,田裡有不少人,聽見吵鬧聲都擡頭看着他們,有兩個已經在往這邊過來了。
林樾杵着鋤頭,右手從懷裡掏出預備擦汗的帕子,半遮着眼,像是被欺負狠了,語氣裡都是哀求,“嬸子,我今日才第一次見您,真不知是哪裡得罪你了,隻是見您家的田水放滿了,想堵上從我家田裡排水出去這個洞而已,竟被您如此羞辱……”
周秀蓮氣得半死,大聲喝罵道:“你放你娘的屁,誰羞辱你了。”
此時被周秀蓮大聲吸引過來的人已經到了,一看這陣仗就自覺發現了真相,本來不想管,但看這小夫郎的可憐樣還是不忍心,才嫁來幾天,要是就被村裡人罵跑了,多影響他們村的名聲啊。
這秀蓮也是的,之前就因為那點屋檐滴水的小事和沈家吵過幾回,也就是她們不想說,不然誰不知道是她家蓋房的時候故意想占沈家後院的地,被正初兄弟嗆回去了,沒占到便宜不高興,這才時不時地找尋春麻煩,大家鄉裡鄉親的也不好幫忙說話,但現在找人家新夫郎的麻煩也太不像話了。
“秀蓮,這是怎麼了,大早上的和小年輕吵什麼,走走走,咱們去那邊瞧瞧,你家那邊的田水還不夠呢,下午可插不了秧。”
林樾順勢感激地望過去,眼睛亮得像是看見了救世主,“嬸子,您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