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解散反政府組織,不會做出任何威脅中央政府統治的行為,也不會違背主星的意志,我将徹底遵循一切。”
“我懇求剪除這條錯誤的時間線,回到從前,我懇求将我處以量子極刑,就讓我……”殷荔閉上了眼睛,“就讓我消失在這渺渺宇宙裡吧。”
殷荔知道,她最大的敵人并不是中央政府,而是主星,就和奧菲利亞與凱瑟琳一樣,阻止她們成為王的從來不是父親,而是主星的計劃。
主星像一個控制欲極強的母親一樣,不允許曆史的推進有一絲一毫的差錯,哪怕有人質疑,有人反抗,那也是小打小鬧,除非事情大到會更改時間線。
殷荔組織人掠奪了鷹眼的本體,她想擺脫鷹眼對人們的監控,她想要追求自由與公平,但這恰好不在主星的考慮範圍内。
可時間線已經變了,她們的努力有一定的效果。
但這是絕對實力的差距,她與那麼多人的努力也彌補不了這鴻溝,這無疑于蜉蝣撼樹,殷荔選擇放棄。
她不想犧牲那麼多人,何況這種犧牲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主星的意志至高無上,是我錯了,是我們錯了。”殷荔的聲音在顫抖。
接下來她就感覺到刺眼的光閃過,一瞬間塵埃落定,她陷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再次睜眼時,殷荔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她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難道……
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主任醫師帶着一行實習生走進來查房。
“血壓不穩定,右側大量胸腔積液,腹腔腸系膜脂垂炎,顱腦多發梗塞竈,部分軟化竈考慮。”
一個實習生念着她的病曆,殷荔轉動着眼珠,看着主任醫師搖了搖頭。
“她已經昏迷了幾天了,轉到重症ICU吧,通知家人準備一下。”
殷荔震驚,她居然回到了第四星球地球,回到了她漸凍症死去前的時光。
但是她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這裡不是地球,她擡頭朝窗外看去,遠處住院樓樓頂上寫着“中央第一人民醫院”。
她還是在第九星球,此刻的她仍然患有漸凍症。
殷荔瘋狂想要笑出聲,她甯願去死,甯願身上所有的量子泯滅,也不想再次接受到這種痛苦。
但是殷荔什麼也動不了,她隻能渾渾噩噩地躺着,大部分時間她都是清醒的,她看着護士在固定的時間進入她的病房,擺弄着她身上的機器,插上新的管子。
有的時候殷荔也能看見吊瓶裡的液體在緩緩流動,時間很緩慢很緩慢地流逝着,而黑夜準時降臨,新的一天又開始。
真的是命運的巨大玩笑,殷荔已經絕望到谷底,但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
她在某一瞬間理解了奧菲利亞,當她意識到有人在愚弄她時,她已經從剛開始的逃避,變成了仇恨,變成了要弄死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主星。
但就像之前一樣,殷荔精神絲毫不受影響,她的□□卻在慢慢失活,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肌肉萎縮。
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了楚微雨,她和她記憶裡相差無二,她穿着白色西裝套裙,平底鞋,别着一對珍珠耳環,那還是秦折生送給她的結婚禮物,她素面朝天,可還是端莊優雅。
雖然殷荔也不知道那些記憶是怎麼被人塞到她的腦海裡的,自從在腓斯烈王朝回來,她就多出了之前殷荔的記憶。
但是這段記憶已經毫無用處,因為時間線真的更改了,鷹眼并沒有被反政府組織替代,一切都和平常一樣。
她在每次主任的查房中漸漸拼湊出她的身份,她是中央軍校的一名學生,在訓練中突然發病被送往了醫院。
接着她被确診了漸凍症早期,不過她的病情發展的比較快,很快就到了末期,現在她隻能躺在床上等待死亡。
殷荔不想在掙紮了,死了算了,死了重開,或者是直接原地螺旋消失。
她都随意。
不過後來有一天,楚微雨帶着一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走到了她的面前,那位醫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臉,估摸四十歲,她的眼角已經有了輕微的紋路。
她彎下腰,直視着殷荔唯一可以轉動的眼睛,語氣溫柔。
“現在有了攻克漸凍症的新技術,不過還是在實驗階段,你願意成為第一個實驗者嗎?如果願意,你就快速眨三下眼睛。”
殷荔根本不想參與任何實驗,她本想拒絕,但她猛然瞥到了那個人的胸牌。
“中央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内科主任醫師——謝随琳。”
好熟悉的名字。
這好像……是她媽媽的名字。
殷荔猶豫了,最後她還是選擇眨了三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