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荔與羅栀對視着,最後還是羅栀先轉過了頭,但殷荔内心也震驚不已。
在這條時間線裡,羅栀居然會認識她,而她還否認自己是羅栀,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
“你是誰?”殷荔開門見山。
“那你現在是誰?”羅栀笑着反問。
殷荔沉默地看着她,忽然喊出了一個名字。
“凱瑟琳?”
羅栀立馬擡頭看她,眼裡露出玩味的笑容,她挑了下眉。
“殷荔,你的智商和我不相上下,當然,我在上,你在下。”
“你是怎麼過來的?”殷荔拽住凱瑟琳的手腕。
“當然不是靠自己。”
殷荔看着凱瑟琳轉動着手腕上那個像藍寶石戒指一樣的東西,這是那個傳感器,難道最後她搶走了羅栀的傳感器?
殷荔自己第一個抽離,後面的事情她不太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難道不是一場模拟遊戲嗎?凱瑟琳怎麼可能掙脫曆史來到現在?
“我自己也很驚訝,殷荔,雖然我不認識你,但你曾經出現在我的夢裡。”凱瑟琳對她沒有惡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天,我突然來到了這裡,鑽進了這個陌生的軀殼裡。”
凱瑟琳在騎士簇擁下來到了勞特倫城堡外,通往城堡的路隻有腓斯烈曆代的王可以進入,她撇下了守衛孤身一人來到了城堡。
在這裡,她見到了奧菲利亞,也僅僅隻見到了奧菲利亞,沒有其他人。
奧菲利亞拿出那個腓斯烈王朝的紅玫瑰皇冠戴到了凱瑟琳的頭上,她跟她講了王室曆代的詛咒。
當成為腓斯烈王朝的王那天,她就會變成另一個人,王不能順着自己的心意生活,隻能像木偶一樣被操控着,直到忘卻自己的本能,然後在死前的某一天突然醒悟,但那時生命已走到了盡頭,知道一切也無濟于事了。
凱瑟琳笑着說,自己并沒有什麼在乎的人,即使被奪舍了也無所謂,她隻想成為女王。
凱瑟琳順利地拿到了王冠,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勞特倫城堡,這一路上并沒有遇到過任何挫折,平靜地讓凱瑟琳有一瞬間的恍惚,她這麼容易就拿到了那頂紅玫瑰王冠?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都成為了腓斯烈真正的女王,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戴着紅玫瑰皇冠來到科艾爾塔橋,她雀躍地登上了塔頂,将王冠炫耀地擺在艾德裡安一世面前,但她再一次看見艾德裡安一世眼裡濃濃的悲傷。
“父親,為什麼你從來不為我高興?”凱瑟琳的眼裡掩飾不住地憤怒。
“奧菲利亞和你說了什麼?”艾德裡安一世閉上了眼睛。
“她說我會被人控制,會變得不像自己。”凱瑟琳無所謂地攤手,“這簡直像一個笑話,沒有人可以控制我,我不會被任何東西動搖。”
“凱瑟琳,你太年輕了。”艾德裡安一世再也提不起力氣,轉過頭不看她。
“我看過天書,父親。”凱瑟琳繞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撫上了艾德裡安一世的脖頸,“天書說我會親手勒死你,而你死不瞑目。”
“但是,我不會的,父親,我甯願殺死自己,也不會舍得動你一根頭發。”
接着凱瑟琳甩起裙擺,在艾德裡安一世悲傷的眼神下笑着離開。
但是在這天夜裡,凱瑟琳突然驚醒,她赤足下床,點燃了燭台,在搖搖欲墜的燭火中,她拿起了那條白絲綢睡裙,用剪刀将它剪成了規整的布條。
接着,凱瑟琳像是魔怔了一樣,她在夜裡如遊走的貓一般悄聲來到了科艾爾塔橋裡,她看見了艾德裡安一世沉睡的容顔,他看起來比之前蒼老了很多。
凱瑟琳将白色綢緞環繞在艾德裡安一世的脖頸上,然後像着了魔一樣,一圈又一圈地纏繞,纏的越來越緊,直到艾德裡安一世猛烈地咳嗽起來。
凱瑟琳受驚,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父親,我在幹什麼?”凱瑟琳看着臉色青白的艾德裡安一世,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頭。
“凱瑟琳。”
艾德裡安一世并沒有松下自己脖子上的白色綢帶,他站了起來,凱瑟琳這才發覺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像她小時候那樣,她需要昂首看着他寬闊的背影。
“這就是王的宿命,我也曾将尖刀刺入與我血緣相連的弟弟胸膛裡,那時我沒有選擇,這也成了我這輩子也揮之不去的噩夢。”艾德裡安一世安撫地拍着凱瑟琳的背。
“别怕,凱瑟琳,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原諒你,回去睡覺吧。”艾德裡安一世将凱瑟琳拉了起來,“回去吧。”
凱瑟琳大腦一片空白,她渾渾噩噩地回到了王宮,然後她睡了很安穩的一覺。
第二天,科艾爾塔橋傳來了艾德裡安一世上吊自殺的消息。
凱瑟琳昏倒在王宮裡,之後她将自己關在偌大的寝宮裡,甚至連艾德裡安一世的葬禮也沒有參加。
再後來,她莫名其妙地在王位上坐了十年,在這十年内,大感染流行,腓斯烈王朝死到不足百萬人,她最後被憤怒的異教徒拖出了王宮,剝去了華麗的外衣,丢在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