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幾口……”韓露答所非問地說，臉頰泛紅，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被媽媽抓包的尴尬，她去酒吧之前跟對方說過，但對方也千叮咛萬囑咐要保護好自己，不過韓露不覺得自己是醉了，酒精就是這樣吧，會讓人腦子發昏，完全是正常現象。

“好吧。”電話裡面傳來一聲歎息，“我早點回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好。”韓露點點頭，也不在乎那邊的人是不是能看見自己的動作。

放下手機，鑰匙随之落到了門前的地毯上，她費力地辨認着面前的門，總感覺有些陌生。難道是在對面，韓露喃喃着，她轉過身，手指在掌心摩挲了一下，發現鑰匙消失得無影無蹤，喪失了思考能力的大腦讓她下意識擡手，輕輕敲擊對面的門。

酒精确實會影響人的大腦神經，韓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一個有意無意地轉身下找錯了門，她扶着牆壁，滿臉茫然地呵呵笑起來，強烈的欲望湧進大腦，突然有種給暗戀對象打電話的沖動，能說什麼呢。。

簡姐姐，我喜歡你。

酒壯人膽，這倒是真的了，韓露有幾分恍忽，仿佛已見到了簡霂總是溫柔笑着的臉，還有些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手停下了敲門的動作。她靠着牆，望着走廊的白熾燈，捂着臉呵呵傻笑：簡霂會同意嗎。

同為女孩子，這樣的感情也很難訴說吧？

身後的門被打開。

年輕的女人站在門口，手中還握着手機,她聽對方絮絮叨叨了近十分鐘“這幾天非常危險，你快點離開東區”，早就不耐煩了。她的視線投到韓露身上，韓露的大腦處理不了自己敲了對方的家門這個現實，她隻是歪了歪頭，語氣有幾分迷惑：“簡霂姐，你怎麼在我家？”

簡霂嗅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酒精味道，不由得蹙了蹙眉。她對電話那頭說了聲挂了，不顧對方的指責按了挂斷。

客廳裡的電視正放到新聞欄目，鏡頭下是搖晃着的畫面，尖叫與警察的厲聲質問都被距離模糊了，畫面打了馬賽克，因此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隻看到紅色的東西嘩啦嘩啦不斷增多，位于畫面中央的人面色猙獰，唇角帶着斑斑血迹，完全是個喪失了理智的瘋子模樣。

嘈雜的聲響讓韓露有些不舒服，她身子左右搖晃了一下，沒有支撐物，更是站不穩，向着簡霂的方向倒了下去。簡霖擡手接住對方，女孩就柔軟的身體輕飄飄地落到她懷裡。

真是個孩子，簡霖想，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她是享受照顧韓露的過程的，韓露喝了酒，臉頰泛紅，她本身又帶點嬰兒肥，整個人像一隻可愛的蘋果。簡霂輕輕捏捏她的臉，心下發出一聲歎息。

接下來韓露該怎麼辦？她怎麼保護她？

“近日鬧市有逃出精神病院的病人當街傷人，有關部門正在嚴查中，望廣大市民保護好自己。”

播報新聞的小姐姐嗓音很溫柔。簡霖不自覺搖搖頭，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不用看畫面，她也能隐隐猜到發生了什麼，根據她媽給她的消息，所有手段都沒用，隻能等待，事情發生前，難以預測。簡霂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事情真的到了眼前，還……她閉上眼睛，強壓下内心的不安。

屋子裡裝修得非常溫馨，淺藍色的牆紙色調柔和，簡霖把韓露放到自己的床上，想去拿濕毛巾為對方擦擦臉，卻被對方虛虛地握住了手腕，嘴裡喃喃的說着什麼。簡霖愣了愣，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仔仔細細去聽韓露在說什麼。

我喜歡你，韓露喃喃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朦朦胧胧間看到簡霂的臉，不由得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簡霂聽着，忍不住盯住韓露的臉，頓了幾秒鐘，一時之間種種思緒飛了出來，腦子裡浮現出大大的問号。

她視作妹妹的女孩，難道談戀愛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進入大學談戀愛确實是正常的，揮灑青春嘛，但她常常與韓露聯絡，韓露怎麼瞞得這麼緊。簡霖抿了抿唇，心頭多了幾分隐隐的失落。

不，不對，韓露談戀愛沒必要向她報備的，很正常，她都成年人了，知道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幹什麼……明明之前全身心相信自己的。

正當簡霖思考與糾結着這重大問題的時刻，小區綠化帶裡的綠植在風中慢慢搖曳着，大顆大顆的雨滴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狠狠地拍打着窗戶，稻市夏季多雨，暴雨更多，雨水在地面上積攢成小流，稀裡嘩啦向着下水道淌過去，城市被打成了濕淋淋的模樣，積水把街道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水潭，在路燈的照耀下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

宛若災難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