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嶼暫時沒有說話,整個人被蔣翊抱在懷裡,其實更能夠感受到那不斷傳遞過來的炙熱。腦袋依舊還是暈的,原本那射向眼球的刺眼的陽光已經被蔣翊的身影遮擋,所能夠看見的就是背着陽光的屬于蔣翊的臉。
在這個時刻,即便蔣翊的體力再怎麼好,他也是有些氣喘的,他因為喘氣而大幅度起伏的胸膛讓沈秋嶼清晰地感受到,在這個整個人都陷入這種悶熱的時刻,沈秋嶼所能夠感受到的也依舊是蔣翊那不斷跳動的心髒聲。
他張開了嘴巴,想要說話,但蔣翊已經将水瓶遞過來,将瓶口抵上他柔軟的唇瓣讓着水沾濕了他的嘴唇。
當這東西接觸過來,比起想要說的話,對水的渴望已經取代了那些話,他的雙手都握住了蔣翊的手腕,迫不及待地要将水喂進自己的嘴巴裡去。
蔣翊生怕沈秋嶼這麼急切會嗆到,連忙輕聲對他說:“慢點,慢點。”他的手腕也施了點力道,防止沈秋嶼太過着急。
來不及流淌在他嘴巴裡的水流順着沈秋嶼的下颌流淌下來,弄濕了沈秋嶼衣服的前襟。沈秋嶼總算看起來好一點了,隻是還是有些大喘氣。
那邊聽到動靜的老師連忙跑過來問是怎麼回事。當然也有很多人想要過來看看沈秋嶼的情況,但是都被蔣翊以“需要空氣流通”為緣由讓他們散開一些,隻有老師來到了跟前,關心地問道:“秋嶼,現在好點了嗎?”
沈秋嶼點了點頭,他最先開口說的話是對老師說的:“我已經好多了。”
老師看了看沈秋嶼的情況,松了一口氣說道:“還好不是很嚴重,我們之前已經說過了,如果感覺不舒服立即就和老師說,不要硬扛好嗎?”
蔣翊在一邊插嘴道:“他就是這樣的,什麼事情都喜歡硬抗,就是不說,我早就猜到他會這樣,所以一直跑下來看看他的情況。”
他這句話說出來,無論是老師還是沈秋嶼都是一愣,當看見兩人的目光都看在自己的臉上時,蔣翊忽然明白過來剛才自己無意識說了些什麼話,立即閉上嘴巴,餘光看見沈秋嶼怔愣地目光看着自己,他也不敢去看沈秋嶼的眼睛,便四處看看,看看天,看看地。
而沈秋嶼依舊隻是盯着蔣翊。
老師覺察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也有點古怪,而且大家都知道平時沈秋嶼和蔣翊的關系很好,現如今也隻是認為他們應該是鬧了點什麼矛盾,為了維護同學關系友愛的老師說了一句:“蔣翊啊,你現在這裡看一下,我去看看其他同學。秋嶼可能還是需要休息一下,秋嶼差不多的時候你再帶着他上來。”
蔣翊點了點頭,那左看看右看看的目光和那邊的張磊對上了視線,張磊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随後默默地繼續杵着那根木頭爬山去了。
一時間大家都散開,繼續往上爬去,也就隻剩下蔣翊和沈秋嶼停留在這裡。
火辣的太陽依舊懸在他們的頭頂,隻要不是樹蔭之下就熱得讓人頭昏,蔣翊恍惚發現他們還是以這樣的姿勢抱在一起,而且還在這裡傻乎乎地曬太陽,立即低下頭對沈秋嶼說:“我們去那邊吧,那裡有樹蔭。”
低下頭去,就看見沈秋嶼這幽邃的眼睛依舊在緊盯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很多時候在凝視沈秋嶼這幽邃深沉的眼睛時,似乎什麼想法都無處遁形,要将人心靈深處最為真實的地界看得一清二楚。
當然這個時刻,蔣翊也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太慫了,也緊盯着沈秋嶼。
過了一會兒,沈秋嶼扶着蔣翊的肩膀站了起來,蔣翊扶着沈秋嶼一隻手臂把他帶到樹蔭底下去。意料之中的,他們沒有什麼話可說。
一旦到了樹蔭底下,那涼爽的微風便拂面而來,輕輕吹動了他們額前的碎發。
蔣翊低着頭揪着地上的雜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面對沈秋嶼的時刻還是會感覺到無措,明明已經将自己的心意說清楚,可又似乎正是因為沈秋嶼的那句話,還有從未得到的回應而感覺到有些茫然。
雖然總是在假裝很樂觀地說服自己,但很多時候回神過來,還是會有些無措、有些茫然。這讓他連去看沈秋嶼的勇氣都沒有。這簡直太難辦了——為什麼喜歡上一個人會那麼複雜,讓人一時高興,一時又不高興,一時能夠想通,一時又想不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