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擊。”幽冥揮手,這次沒了法器的遮擋,張無柳充斥着靈力的劍氣正面對上了魔氣。
劍氣仿佛陷入了海裡,沒有勾起一絲波瀾,血花四濺,張無柳胸口空了一塊,重重的落在了岸邊,意識沉入黑暗之前,她往河裡看了一眼,希望林師妹能活下去。
向章魚示意了一眼,幽冥砍斷手臂扔向地面,數不盡的魔兵從斷臂中湧了出來,沿着河邊往村子裡開始尋覓。
接下來就是第二個了,幽冥扭了扭脖子,并不着急,享受着追逐獵物的樂趣,俯身進了河裡。
還好儲物戒沒有受影響,林淩一落入水中,強忍着劇痛捏碎了靈石,躺在小烏龜上飛速移走。
左邊鎖骨處奇痛無比,筋脈一下一下的跳動,每一次起伏都讓林淩生不如死。
小烏龜觸到了結界,林淩忍痛咬着牙靠在了岸邊,喉間一股癢意,她捂住嘴悶悶的咳了兩聲,指縫間有血流了出來。
林淩已經沒有力氣爬上岸了,觸到結界小烏龜自動轉了向,往大河旁邊的分支遊了過去,溪流裡高低不平,小烏龜上下晃動,困意湧動,林淩狠狠的咬了一口胳膊,強撐着不睡過去。
從皇都到此地至少一刻鐘,太久了,林淩能感覺到,幽冥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法器炸開的一瞬間,靈氣散開在了整個村子,天空一瞬間亮如白晝,有村民被驚醒,罵罵咧咧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也有年紀大的老人,早早醒了坐在屋子裡等天亮,親眼見證了那一刻的奇觀,天亮了幾秒然後又暗了下去。
村子裡天色濃墨如稠,村民隻覺得今天天亮得太晚,有那勤勞的,拿了鋤頭就想摸黑去地裡,一出門卻對上了個黑漆漆的人影,那村民提了燈一看,慘叫一聲,倒在了門口。
一聲慘叫,村子裡躁動了起來,雞鳴狗跳,挨家挨戶都點亮了油燈。
魔兵遊走在村子裡搜尋着,見人就殺,感受到了魔氣的範圍擴大,幽冥在河裡更加不急不緩了起來,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黑暗之中,村子中間,有沙沙的蠕動聲不停響起,那已經恢複了元氣的章魚怪物觸手在地上不斷試探着,查找着熟悉的氣息,目标明确的向薛老太太的房子爬去。
薛老太太的房子早就亮起了燈,從夜裡空氣中出現明顯變濃的水汽開始,她就已經靜靜地坐在院子中間了。
院子中間燃着一堆火,薛老太太坐在旁邊,銀白的鬓發微濕,火光映照在她臉上,溝壑分明,若是有熟人這時候看見她,就會發現,她已經老态盡顯了。
章魚的觸手扒上院牆,有巨大的陰影投射在地面,薛老太太卻仍然一動不動,坐在中間。
那章魚很快翻了進來,眼睛在薛老太太身上看了看,似乎是有些畏懼火光,并沒有靠近。
但到底是熟悉的味道占據了上風,她的觸手在地上滾了滾,伸出一根試探着朝薛老太太靠了過去。
混合着泥沙的觸手落到了薛老太太的鞋面上,薛老太太伸出手去摸了摸,觸手尖卷了起來,像一個害羞的小女孩。
薛老太太拿起一根觸手,放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觸手很快纏住了她的手背,吸盤開始不自覺的吮吸起來,薛老太太手背立刻變得血肉模糊起來,手上的皮膚也消失不見了。
章魚又湊近了些,觸手飛舞,幾乎要将薛老太太籠罩在其中。薛老太太好似沒有痛覺的收回了手,将手背舉在面前,“我就說……我就說……小姜就是被你害了啊。”
章魚聽到了熟悉的名字,擺了擺觸手,像是在迎合薛老太太的話。
“還好,在我老死之前,我終于等到你了。”薛老太太渾身輕快,從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棍站了起來,往一直禁閉着的那面屋子走了過去。
那章魚像狗一樣跟在後邊,想要纏住薛老太太,卻又怕碰着火棍,隻好暫時放棄,跟着薛老太太進了屋子。
走到門口,薛老太太将火棍扔在了地上,推開門走了進去。
章魚伸了隻觸手進去,和她懵懵懂懂的記憶中不一樣,左面的一排房子現在都打通了,她拼命往裡邊擠着,将自己塞進了鐵皮房子中。
最後一根觸手伸進去,薛老太太伸手關上了房門,手背的鮮血不住的往下流,她心中卻隻覺快意。
地上滑膩膩的,章魚有些不喜歡這種感覺,眨着眼睛去看薛老太太。
“怪像個人的,可惜是個畜生。”薛老太太罵道,章魚聽不懂,隻知道對面的人在和她說話,于是又伸起觸手去纏薛老太太。
這次沒有阻礙,觸手終于纏到了薛老太太的身上。
薛老太太沒有理會,大仇即将得報,太過激動,她顫着手從懷中取出了火折子。
最後環顧了一眼女兒一家生前住的屋子,薛老太太笑着朝火折子吹了一口氣。
火光四射,屋子裡的一切瞬間吞沒在熊熊大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