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平日裡怎麼沒發現這位許大人長得這麼……清秀呢?
“殿下?”許長安見他長久不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裡毛毛的,忍不住出聲提醒。
“哦!那些黑衣人是死侍,死活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從他們身上搜到了這個。”顧懷瑾回過神來,将搜到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一枚方方正正、約一指長寬的印章,印章面印着一個闆正但是認不出來的符号,印章側面還印着編号。
許長安連忙又叫人拿出前幾日去劉府時撿到的那樣東西,兩相對比,正是一模一樣的印章,隻是許長安的是破損的隻剩上半截挂着系繩的印身。
二人對視一眼,明白這夥人不是刻意朝着顧懷瑾來的,而是朝着這個案子來的。
“我已命人去查了,看看能不能從這個印章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迹。倒是你,最近突然這樣引人注目地查劉顯榮的死因查又到各處巡查,為的就是以己為餌引出這幫黑衣人?”顧懷瑾問出心中疑惑。
雖然與她相識日子不久,但是好歹來了這溧水也有個把月了,對她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雖然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但是待人接物說話做事從來都是謙遜低調,平日裡連衣食住行都樸素節儉的人突然大張旗鼓地巡視查案,很反常,不久後就遇上了這次行刺,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許長安低着頭微微笑了笑:“是也不是。原本是打算守株待兔的,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倒是先引蛇出洞了……這次多虧了殿下,否則,此刻我隻怕是已經要喝孟婆湯了。”
前面的人默認劉顯榮是溺水而死,所以相安無事;她們夜探劉府驗屍,卻遭他們痛下殺手,那隻能說明劉顯榮的“死”不止溺水這麼簡單,但是那幫人隻想“讓”他溺水而亡。那如果她宣揚出去劉顯榮的死有疑且大肆宣揚要查他的死因,那麼這幫人大概率會有所動作。
隻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出手了。
“哼,許大人的膽量倒是令人佩服啊,隻是這關乎性命的事許大人下回還是謹慎些好,别像這次一樣什麼都沒撈着反而把命搭進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顧懷瑾忍不住諷刺道!她還真是大膽!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身邊隻帶兩個近侍,還敢就這樣帶着兩個近侍大大咧咧地就往回晃!他還以為她已經備好後路萬無一失了呢!
天知道他轉過來就看見她直挺挺地往地上砸的時候有多驚慌!帶出來的時候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輕狀元郎,回去要是給他父皇帶回去一具屍體,他父皇不得拿折子砸死他!
“哈哈,殿下教訓得是。”許長安沒多反駁,隻低頭應是。
見她人還虛弱着,顧懷瑾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囑咐她好生休息,不必操勞這事,又賞了許多貴重的藥,轉身離開。
許長安見他離開,轉頭問青荷:“我受傷的消息有刻意封鎖嗎?”
“回公子,沒有刻意封鎖。”
“好,那你明日安排些人将我和殿下遇刺的消息放出去,最好将我講得慘一些,不要太過誇張。”
青荷雖不太明白自家公子這樣做的原因,但還是乖乖地應下了。
“然後最近我都要在客棧養傷,你們注意盯着這周圍,看看可有可疑之人在周圍徘徊。另外,錦竹,劉家那邊再盯緊些,若是那邊有什麼消息,盡快告知我。”
“是,錦竹/青荷記下了。”二人齊聲應下,而後扶着許長安去休息。
接下來幾日,許長安和顧懷瑾的狀态完全對調了過來:顧懷瑾忙得腳不沾地,許長安真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着養傷。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和換藥,就是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看書,日子過的好不悠閑。
溧水屬于南方,此刻正值夏季,連綿不斷的大雨将暑氣刷了個幹淨,接連不斷的雨水總算歇了下來,見到了久違的一點太陽。她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喝着茶,迎着帶着涼意的微風望着窗外蒙在薄光下的重重山影,心情難得地放松。
梅雨霁,暑風和。高柳亂蟬多。小園台榭遠池波。魚戲動新荷。
薄紗廚,輕羽扇。枕冷簟涼深院。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周邦彥《喜遷莺·梅雨霁》>
窗外逐漸退散的烏雲似乎在昭示着即将到來的喜事,許長安微笑着望着從層層烏雲中撒下的縷縷陽光,正輕聲念着這首詞,錦竹推門而入:
“公子,劉府那邊差人送了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