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沒有看他,自然就沒有發現他驟然暗淡下去的眸光,以及捏的更緊的手。她想,那個人出征前對他說等他回來,還把他自己一直在用的骨哨給了她,也是與她約定終身了吧?那她說有未婚夫,也沒說錯吧?
顧懷瑾嗓子眼緊了緊,而後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口:“哦,這你倒也不算說謊話……”
而後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坐了許久,誰都沒有再說話,知道張叔夫婦端來了飯菜,叫他們吃飯。
因為許長安受傷,不宜下床走動,張叔臨時給她釘了張小桌子讓她坐在床上吃,他們夫婦兩人在自己屋裡吃,顧懷瑾在許長安的屋子裡吃。
見她吃完,顧懷瑾還體貼地上前收拾她的碗筷。許長安見狀,終于想起來要給他道歉的事:“殿下,今早的事對不住,是我說話語氣太沖了。那骨哨是對我來說極為重要的人的遺物,當時不見了我太着急了,所以……我給殿下道歉,還請殿下原諒。”
“哦,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顧懷瑾挑了挑眉,涼涼地望了她一眼,聲音漫不經心地問。
“還有,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喝這幾日的照拂。”
“那骨哨是你未婚夫送你的?”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一句。
“……是。”
“哦。”我就多餘問,顧懷瑾心裡憤憤地想!
突然,顧懷瑾停下手中正在收拾碗筷的動作,雙手撐在小桌上,身體稍微朝她這邊傾斜過來,低着頭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眼裡閃着莫名的光。
許長安:“……”這是在要幹什麼?突然這樣看着她是有什麼話要說嗎?有話就說啊,這樣盯着人看怪瘆人的。
卻見男人突然勾唇笑起來,“長安啊,怎麼說我這也就了你一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
許長安很想抵賴,但是想了想發現确實賴不掉,隻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顧懷瑾滿意地點點頭:“那這救命之恩,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應該不算過分吧?”
許長安謹慎起來:“不算過分,但是殿下得先說是什麼條件。”
“那好,”顧懷瑾突然一改剛才的嬉皮笑臉,一臉嚴肅地盯着她,一字一頓鄭重地說:“我要你以後做什麼事都要與我報備,不準再有事瞞着我對我撒謊!”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許長安:“是不過分,但是……”但是為什麼要提這樣的要求?
顧懷謹聽她說完但是,立馬就不高興起來:“你瞞着我這麼多事情都沒主動跟我坦白,現在讓你往後不許再瞞着我對我撒謊都做不到嗎?我可從來沒有說謊話诓騙過你啊!”他眯了眯眼,頗有些咄咄逼人地一頓輸出,把許長安砸地有些懵。
嘴上連忙答應:“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行了嗎?”,心裡卻忍不住腹诽,這位祖宗怎麼這麼難伺候啊!?要是顧懷瑾知道她心中所想,大概要跳起來大喊:你看看到底是誰在伺候誰啊!?
顧懷瑾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将小桌子上的碗筷收好,拿出去洗了。
許長安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顧懷瑾和許長安在那隐蔽的小屋子裡修養生息地那兩日,宮裡有人已經在預謀更大的計劃了。
“慧兒,你不是說他堅持不了多久嗎?今日我去看他,可瞧不出他身體有什麼不妥啊。”顧宸珏手上雖然親昵地摸着呼衍慧的臉,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分溫情,滲着涼意。
“那藥用熏香不必内服,見效是慢一些,但是隻要用了,那身體是先從内裡壞的,外頭很難瞧出來……慢慢地就會見效了,王爺再耐心些……”美人軟若無骨地倚靠在她的懷裡,嬌軟的聲音帶着些懼怕。
“可是慧兒啊,不是我沒有耐心等,眼下顧懷瑾失蹤,隻要他現在死了,那皇位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嗎?時機不等人,萬一在等着顧懷瑾回來了,這大好的機會可就浪費了。”
顧宸珏眯了眯眼,溫柔地看着她:“再說,早點除掉他不好嗎?這樣我們相會就不用這麼小心翼翼了。你不想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邊嗎?”像是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忽然他沉着聲音問:“還是說,你愛上他了下不了手?”
呼衍慧被他這番話驚得擡起了身子:“怎麼會,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又忽然反應過來男人是在吃醋,而後嬌羞地笑笑:“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找機會把那藥送到他的吃食裡,盡快除掉他的,你放心。”而後又慢慢地躺回男人的懷抱。
沉浸在幻想裡的女人自然沒看到男人眼裡的不屑以及回答的敷衍:“嗯。”
顧宸珏望着昏暗的帳頂,心想計劃目前為止進行地很順利,要是能再順利點就好了。
比如,要是能擡着顧懷瑾的屍體回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