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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陸、周兩家已經定親的事情傳得滿大街都是,一時間衆說紛纭。
雖然兩家對外宣稱“早已經定了親,隻等陸老夫人過壽的時候公布在下定”,但大家夥兒更傾向于是因為昭和郡主和陸二郎孤男寡女共處一夜才慌忙放出這個消息。
周錦悅對此并不意外,隻陸裕川聽了這個消息後神情郁郁。他本來就是要娶她的,現在卻變成了他不得不娶她,這兩者之間差别還挺大的。
這事情都傳到皇帝耳朵裡了,一個是皇後寵愛的昭和郡主,一個是陸首輔的兒子,兩個在皇帝面前都是挂了号的,他自然要多問幾句。
在得知馬匹被人做了手腳以後,很快就查到了真相,當天就召了安親王和甯遠侯周淮入宮,不知道裡面說了什麼,隻知道皇帝似乎生氣了,兩人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十分不悅。
永川書院給出的結果是,是喂馬的小厮不小心給馬匹喂了摻了藥的草料,所以才會導緻馬匹失控。
周錦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并不意外。反倒是周錦妍,十分不甘心:“怎麼可能?!傅傑明明說了還有繡花針插在馬鞍上,怎麼這個線索沒人知道?!”
是的,繡花針這件物證被壓了下去。
周錦悅在聽到皇帝同時召見安親王和父親的時候,就大概猜測到了。
安親王不會讓這件事傳出去的,但是父親這個人,雖然不會說話,人卻很憨直,而且在大是大非上還是拎得清的,對于自家人,隻要不是罪無可恕,他都是護着的。
父親不會管什麼皇家的面子,定然是要鬧的,但若是安親王在皇帝面前遊說,父親也不得不壓下來,書院那裡就更不用說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帝後那邊的賞賜紛至沓來,堆滿了她的清輝苑,外人隻道這昭和郡主果然深受帝後寵愛,紛紛叮囑自家兒女一定要和昭和郡主打好關系。
但是周家人的幾位長輩心知肚明。
老太太還特地過來了一趟,兩個叔叔嬸嬸也過來探望過。大嬸娘性子潑辣,一張嘴連珠炮似的罵人:“看着這麼溫溫柔柔的小姑娘,怎的這麼狠心?居然有這般陰毒的心思,如今找到了兇手,居然還不能說出去,我這可憐的侄女兒喲!”
說完又似不經意間說了一句:“诶呀,五姑娘平日經常和那淑和郡主來往,以後可要小心了,那淑和郡主的話可不能信呐!”
可憐周錦妍還沒反應過來,最好的朋友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還沉浸在傷心和錯愕之中。
在場的三房衆人包括老太太,臉上都不好看。
周錦明陰沉着一張小臉兒:“嬸娘什麼意思?”
柳氏似被他的語氣吓到:“诶呀,你這麼兇做什麼,嬸娘也是好意,怕錦妍交友不慎。”
周錦明畢竟年紀還小,對方還是長輩,不好回過去。
周錦悅溫溫和和的開口:“嬸娘,說話可要小心些,嬸娘這話,往深裡說,可有挑撥我們兄妹的意思。”
“哎呀,哪能呢,嬸娘這不是擔心你麼,你怎可這樣想我......”
周錦悅繼續說道:“嬸娘,日後這話可不能說了,陛下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那人再怎麼不濟,她也是皇家人,皇上不想把這事兒傳出去,若是從哪裡聽到風聲,知道有人如此無視他的意思,大伯的仕途......”
大伯陰沉着臉,一拉柳氏:“夠了,你少說幾句!”
柳氏不說話,周錦悅也不繼續說了。
老太太冷眼看了大房一眼,目含警告:“你媳婦要是不知道怎麼說話,就待在屋子裡把家規多抄幾遍,日後若是再口無遮攔,挑撥離間,就給我去祠堂罰跪去!”
大伯周鴻微微低頭躬身,把柳氏拉到一邊去,沒在說話了。
最終老太太發話:“好了,你們把這件事給我咽到肚子裡去,誰都不許說,若是我聽到一星半點的消息,家法處置!”
衆人皆應是。
周老太太把衆人遣出去,摸着周錦悅的手:“央央啊,這次委屈你了。便是天家那邊沒出面,安親王府也會有表示的,雖然不公布,但害你的人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你且放心,你父親也不是吃素的。”
周錦悅搖搖頭:“我知道的祖母,家裡已經為我争取過了。”
周老太太欣慰的摸了摸她的頭:“你是懂事的孩子。那婚事,诶,”周老太太重重的歎了口氣:“你父親定下的時候我還在老家,本想着回來把這事給退了,可你自己願意,我便也沒開口。”
“如今雖然已經無法更改,但祖母還是想聽你一句實話,你是真心要嫁陸家那混子嗎?”
周錦悅點點頭:“祖母,我知道你的好意,若是我不願意,在你剛回來的時候我就會和祖母說了。我那會兒說的話都是真的。”
周老太太給她掖了掖被子:“好吧,如今便是你想悔婚,也錯過最佳時機了。”主動結親和被迫還是有區别的,隻是現在形勢不由人,這親想悔也沒法悔了。
“我知道的,祖母。左右原先就是要結親的,如果不過提前一些,那些好事者說的話,我并不在意。隻要不給周家抹黑,我這邊無妨的。”怕就怕那些嚼舌根子的說陸二郎和她周家的閨女那一夜做了什麼,那周家的姑娘可真是沒法做人了。
周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放心,此事你不必管,沒人敢嚼舌根子,你專心養傷就好。”
周錦悅點點頭,沒說話了。
此事的起因完全是因為白瓊意,皇帝想要把這事按下來,好處少不了的。
而且,若她猜的不錯的話,白瓊意現在怕也是不好過的,隻是可憐了阿妍,她那樣信任白瓊意,心裡估計是最不好受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