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博在一旁賠笑:“老夫人可真是寬宏大量,您放心,日後萬不敢讓她再出去害人的。”
這話說的周淮都皺了眉頭,這話,是以後都不讓白瓊意出門了?
白瓊意卻沒什麼表情,許久才悶悶的發出一聲:“多謝老夫人。”白瓊意的頭終于還是沒有低下去,她撐起身子,忍住膝蓋的疼痛,慢慢站了起來,她看着老夫人:“等今日給陸家賠罪之後,我會去護國寺帶發修行一段時間,不會再去找昭和的麻煩的。”
周淮和周老夫人都有些驚訝。
按理說,這事情到這裡已經算是揭過去了,他們周家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知道真相的人也沒多少,除了不得皇帝青眼外,她還是能安安心心的做她的郡主,賞花作詩,享受旁人的豔羨。
這才是讓周淮一開始覺得憤憤不平的原因。他的女兒和陸家二郎都險些死了,還壞了名聲,害人者卻還能潇灑自在,任也不能接受。
如今,她卻說她要去寺裡清修?名義上說去寺裡清修的,基本都是皇家的罪人,就算還能出來,名聲也毀了大半。
周老夫人皺眉,這樣便有些顯得她周家咄咄逼人了。
“不必如此,此事今日便算了結了,郡主不必如此。”老夫人說道。
白瓊意卻似乎很堅決:“老夫人,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這樣的後果是我應得的。”
白文博卻在一旁說道:“是啊是啊,本就是她的錯,去清修一兩年也是應當的。”
周淮河和老夫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對白文博的鄙夷。
人家父親都這麼說了,周老夫人便道:“那便如郡主所願吧。”要她說,這小姑娘可比她父親順眼多了。
旁邊的白文博似乎還想說什麼,被白瓊意打斷了:“老夫人,侯爺,我可否見一下昭和郡主?”
周淮的第一反應是,她還要害自家女兒,不過看着她的眼睛,有覺得自己多慮了,她的眼裡沒有殺意。
周淮點點頭:“好,”說完找來一個婢女:“領淑和郡主去清輝苑。”
白瓊意便向周淮河周老夫人行了一禮,自顧自的出了門,沒有再管身後白文博連忙向對方表清白的話。
真好笑,周府的人尚且說不必她去清修,她的父親卻現在卻巴不得讓她立刻不要在出現在人前了。去護國寺也好,兩年後她就可以嫁人了,嫁給誰都好,她不想在那個家裡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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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悅除了一些擦破皮的外傷,其實沒有什麼大事。聽到白瓊意說過來,也不驚訝。
她其實也想知道,白瓊意為什麼要害她,雖說兩人氣場不和,是學業上的對手,但除此之外,她們似乎沒有什麼一定要毀了對方的深仇大恨?
王媽媽一聽外邊來的人,恨得咬牙切齒:“罪魁禍首居然還有臉來?”
周錦悅擡手止住了王媽媽後面要說的話,轉頭對小丫鬟說道:“請人進來吧。”
王媽媽也知道輕重,不敢太過造次,也閉嘴不在說話,隻是沒有向往常一樣出去,而是站在了周錦悅的身後,護衛着她。
周錦悅見人進來,也沒有什麼動作,已久不緊不慢的翻着手裡的書。
白瓊意進來就看見軟榻上的女子。
許是因為在家,衣着十分随便,臉很白,看着有些氣血不足的樣子,但總的來說還是很漂亮的,尤其多了幾分我見猶憐。
“去上茶吧。”周錦悅吩咐道,又對白瓊意點點下巴:“坐。”
白瓊意看了周錦悅好一會兒,才說:“我馬上就去護國寺清修了,你不會再見到我了。”
周錦悅終于放下手裡的書,微微有些詫異:“是我家裡人的要求嗎?”說完又皺眉,不對啊,昨晚老太太都說要委屈她了,這意思,應該不會為難白瓊意才對。
果然,白瓊意回道:“是我自己的決定。”
周錦悅挑了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我一直都很讨厭你。”
王媽媽暗地裡狠狠瞪了她一眼,倒是周錦悅面上沒什麼表情:“我知道。”
“明明我才是皇室子孫,明明我才是永川書院身份最高的人,可是偏偏出了個你。在你出現之前,我才是人人誇贊的那個。”
“明明我才是整個書院成績最好的學生,偏偏你進了書院,搶走了我的第一。”
“明明錦研是我最好的朋友才對,可你僅僅用了幾天,就讓她對你更親近。”
白瓊意看着她,眼含不甘:“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周錦悅面無表情:“就因為這些,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白瓊意似乎沒聽到她在說什麼,繼續說自己的:“最近我總是這麼想,然後那天,就那麼鬼使神差的出手了。”
“從你出現開始,一直到此刻,我都不喜歡你。”白瓊意喃喃道:“我隻想讓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要有人把我和你比較。”白瓊意眼帶迷茫:“可是我沒有那麼想要你死,我不想殺你的。”
周錦悅皺了皺眉頭,隻覺得好笑。
自己都不知道和她結了什麼仇,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的,她行為上,總是做了。
若非她有陸裕川相救,若非他倆命大,現在已經躺在棺材裡了。
但白瓊意似乎沒有想要她做出什麼反應,隻是單純的想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