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找到海伯雄的屍骨,将他安葬,同時在他的陵墓旁,為海吉祿他爹也建了一個陵墓。一個娘胎裡出來的兄弟,終于又可以睡在一起了。
海家祠堂那塊無字牌位,海吉祿也親手将他爹的名字刻上“海仲飛之靈位”。
衆人皆大歡喜。
為表歉意,海吉祿和惠娘親自下廚為大家置辦了一桌超豪華宴席。
開宴前,惠娘引衆人落座,卻不見海吉祿身影。
海吉福不解,問道:“弟妹,二弟人呢?還沒忙完嗎?叫他别張羅了,快過來吃飯。”
惠娘端着酒壺、酒杯來到海吉福身邊,為他添酒,“大哥莫急,吉祿一會兒就到。”說完放下酒壺,雙手執杯道:“吉祿他鬼迷心竅對大伯不敬,又欺瞞兄長,哄騙全家,得虧大哥不計前嫌,惠娘代吉祿謝謝大哥!”說完不等海吉福回話,她便一杯接一杯,豪飲三大杯。
再為自己斟滿,海吉福按住她的酒杯,“你們的歉意,我們收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惠娘搖搖頭,撥開海吉福的手,她眼眶發紅,嘴角抽搐,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面對衆人,高舉酒杯,“對不住大家,請你們原諒。”又是三杯酒下肚。
她踉跄一下,海棠急忙扶住她“二嬸,你不要這樣,我們都沒怪你們。”
惠娘欣慰一笑,替海棠整理一下發絲,“棠兒最乖,二叔二嬸卻傷你最深,你别怪我們啊……”
海棠搖搖頭,“不會,我們始終是一家人。”
董氏也來到惠娘身旁,母女二人,扶她坐下。
此時,一直未露面的海吉祿赤着上半身出現在衆人面前。他身後背着數根荊條,手中亦拿着一把捆好的短荊條。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徑直走向海吉福。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舉手中荊條,“大哥,小弟來負荊請罪,請大哥責罰!”
海吉福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直接拿過荊條,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啪!啪!啪!”連打三下,荊條已然四散開來。
然而,這三荊條卻全部抽在椅背上。那麼深的印迹,若是真落在人身上,怎麼得也得皮開肉綻。
海吉祿不解地看着海吉福,“大哥,你為何?”
海吉福甩掉荊條,扔的遠遠的,彎腰扶起海吉祿。“二弟,一筆寫不出兩個海字,咱們是一家人。誰還沒有個頭腦發熱,行差踏錯的時候。不管你之前做過什麼,隻要以後,你還是真心實意做我二弟,咱們兄弟同心,一起将海家發揚光大,咱們就算對得起列祖列宗!”
海吉祿熱淚盈眶,羞愧難當,有這麼好的大哥,當初為何要行那有損陰德之事?!
海吉祿不顧海吉福勸阻,實打實磕了三個響頭,擡頭時,額頭已有淤青,“謝大哥!”
站起身對衆人深深鞠躬道歉“對不住大家,謝謝你們,海吉祿感激不盡!”
衆人擺手作罷。
席間,海吉祿問出了困擾他多時之事。“敢問各位,是如何看出祠堂棺椁内放的骸骨是家父的?家父與大伯乃是雙生子,無論外形樣貌,身高體型都一樣,你們是如何分辨的?”
衆人紛紛看向李新月。白雨眠更是露出驕傲自豪的笑意:我家新月不止易容之術了得,辨人識骨那更是手到擒來。
李新月被看得不好意思,在桌下偷偷拽了拽白雨眠的衣袖:雨眠,你幫我說呗。
白雨眠:害羞啦?
李新月:嗯,你幫我解釋一下。
白雨眠:樂意效勞。
“咳”白雨眠清清嗓子,看向衆人,眼含笑意說道:“新月不好意思,我代她向大家說明一下。”
白雨眠伸出自己的手,修長白皙,竟比女子的手還精緻,隻是常年握劍,虎口處生了厚厚一層繭。
“大家都把自己的手拿出來看下,有何不同。”
衆人不明就裡,翻看自己的手,同時研究身邊人的手。
“大家可看出什麼?”白雨眠發問。
“都不一樣!”好學生曉輕寒第一個回答問題。
“有何不同?”
“我喜歡舞文弄墨,指節處生繭。海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指如玉蔥,膚如凝脂,沒有任何老繭和傷疤。”
“還有呢?”
“伯父常年算賬,撥弄算盤,食指和拇指長有厚繭。”
“不錯!”白雨眠贊許地看向曉輕寒。“每個人都因身份、習慣的不同在手上表現出不同的特征。”
他再次看向海吉祿,“新月在查驗骸骨時,發現老太爺的手骨指節腫大,一點兒也不像常年養尊處優之人該有的形狀,而像是常年辛苦勞作加上風濕骨病導緻的關節腫大。她因此判斷骸骨并非是老太爺。我們又從海伯父口中得知了上一輩的事,才肯定那副骸骨正是二太爺的。”
海吉祿面色潮紅,羞愧難當,站起身舉杯敬白李二人,“多虧二位心細如發,才沒有讓我鑄成大錯,海吉祿敬二位!”
白李二人趕忙起身還禮,“二老爺知錯能改才是大将之風,我等不敢居功。”
“哎呀,你們别光謝來謝去,錯來錯去的好不好,菜都涼了,快吃飯吧!”海棠适時提醒,衆人開懷大笑,大快朵頤,好不熱鬧。
至此,這場換屍鬧劇正式收場。主角們的故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