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蕭澤緊張地注視着清晗,隻見她臉色蒼白,拿信的手越發顫抖。
最終在一聲撕心裂肺地呼喚“爹”之後,她的身體一軟,暈倒在甯蕭澤的懷中。
甯蕭澤連忙抱起昏迷的清晗,他吩咐守衛:“安頓好張伯的遺體,不得有失。”
“是!”守衛迅速領命退下。
安頓好清晗後,甯蕭澤打開了那封信。
信中詳細記錄了李将軍在大雪中苦戰的情景。
在最後一戰中,由于兵力懸殊和糧草不繼。
我軍在屹邏族部落的兇猛圍攻下力戰不敵,戰況異常慘烈。
李将軍,幸慘遭亂箭射中,從馬上跌下。部落首領,高舉李将軍的首級,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甯蕭澤能想象張伯目睹這一切時的悲痛與憤怒。
失去了主将的軍隊,瞬間陷入混亂,敵軍乘虛而入,發動了猛烈的攻勢。
那場戰役,最終以我軍的慘敗畫上了句号。
而李将軍的遺體,至今未能尋回。
甯蕭澤沉重地放下那封染血的信,閉上了雙眼。
他的心,如同那片戰場一般,被冰雪覆蓋,沉重得幾乎無法呼吸。
正當他準備起身出門透透氣時,一陣微弱的響動,他回頭一看,清晗已經醒來,眼中閃爍着淚光。
甯蕭澤迅速走到床邊,溫和地問:“你感覺怎麼樣?”
清晗環顧四周,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悲痛再次将她包圍。
她強忍淚水,聲音微微顫抖:“我沒事,先讓小安進來,我有事吩咐。”
守在門外的丫鬟小安聽到呼喚,連忙推門而入:“小姐,你終于醒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清晗吃力地起身:“厚葬張伯,安頓好他的家人,不得有絲毫虧待。”
“是,小姐。”小安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屋内,清晗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情恐怕已經傳到了宮裡。明日,我必須上朝禀明此事。不能讓我爹死得不明不白。”
甯蕭澤眉頭緊鎖:“明日早朝定會陷入口誅筆伐的場面,你可有應對之策?”
甯蕭澤輕扶清晗至桌旁坐下,他的手指輕觸茶杯,心中卻似有千鈞重擔。
清晗的眼神中透出堅毅:“我準備寫封奏折,我爹屍骨還未找到,這場戰役還沒結束呢!”
“你準備帶兵出征?”甯蕭澤手中倒水的動作微微一頓。
“張伯的信疑點重重,我們又對屹邏部落知之甚少。戰場如棋局,一子錯,滿盤皆輸。”清晗的聲音顯出不容置疑的決心。
“先喝些水吧。”甯蕭澤遞過茶杯,目光在她堅毅的側臉上徘徊,心中湧起酸澀與心疼。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動,想要守護眼前這位堅強的女子。
作為太子,甯蕭澤知道自己肩負的重責:“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好好休息,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清晗輕輕點頭:“太子殿下,放心吧,我沒事的。”
離開前,甯蕭澤深深地看了清晗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未說出口的情感。
随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明白,清晗需要時間來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也需要空間來整理自己的情緒。
清晗獨自坐在屋内。從黃昏直至月上柳梢,她的身影如同雕塑般未曾移動。
一陣輕敲房門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小姐?”小安在門外輕聲喚着。
“進來吧。”清晗的聲音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生氣。
小安輕輕地端着食盒進入房間,見清晗仍坐在床邊,仿佛失了魂魄,輕聲勸道:“小姐,你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
清晗微微一笑,盡管笑容中帶着幾分無奈:“小安,我沒事,隻是想靜靜地想些事情。”
她輕輕拍了拍小安的手:“我不會哭的,爹也不會希望看到我這樣軟弱。”
“那小姐吃點東西再想也不遲。”小安試圖用食物來轉移清晗的注意力。
清晗終于被她的堅持打動,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和我說說話吧。”
“奴婢一直擔心小姐,就做了些小姐平時愛吃的點心。希望小姐心情可以好一些。”小安貼心話,漸漸讓清晗感到暖意。
窗外的月光灑在清冷的地面上。
寒風中枯枝搖曳,發出嗚咽之聲,仿佛在為李将軍的逝去哀悼。
清晗看着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小安:“以前都是你們在照顧我,保護我,現在我也該長大了。”
“我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能讓關心我的人失望,也不能讓将軍府的榮光蒙塵。”清晗聲音雖輕,卻字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