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倚萱轉頭看向甯盛玉:“哥哥放心。隻是,屹邏桑羽雖年輕,卻并非愚鈍之人。哥哥與他接觸時,還需謹慎小心,切莫讓他看出了我們的真正意圖。”
甯盛玉話語間帶着幾分自信:“我自有分寸。倒是妹妹在屹邏部落的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比起甯曌的鈎心鬥角,這裡倒是清靜許多。這麼看嫁給他也是件好事,隻不過,我們雖在屹邏,但太子府的眼線未必不會滲透進來。”
甯盛玉點了點頭,正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下人的通報聲:“三殿下,屹邏王子請您一叙。”
甯倚萱聞言,拍了拍他的手臂:“哥哥記住,萬事小心。”
甯盛玉站起身,撫平了衣袍上的褶皺,看了妹妹一眼:“放心。”
踏入正廳的瞬間,皮革的氣息撲面而來。
甯盛玉注意到牆上懸挂的狼皮,那皮毛油亮,顯然是最近獵獲。
狼頭的眼窩處鑲嵌着兩顆綠松石,在燭光下泛着幽光。
“這是我們上月獵獲的頭狼。”屹邏桑羽注意到他的目光,擡手輕撫額前碎發,露出冷峻的面容。
甯盛玉從容行禮:“久聞王子殿下威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屹邏桑羽大笑,揮手示意侍從奉酒。
甯盛玉接過酒杯,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目光投向牆上懸挂的地圖。
羊皮地圖上,一條朱砂繪制的商道蜿蜒穿過西北六城,直指封灣城。
“三殿下對西北六城的商道感興趣?”屹邏桑羽注意到他的視線,語氣中帶着試探。
“這條商道若能打通,就再也不用發愁物資問題。”甯盛玉指尖點在封灣城的位置。
屹邏桑羽微微颔首:“三殿下所言極是。隻是二王叔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我曾多次與他交鋒,卻始終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甯盛玉帶着幾分審視,看着屹邏桑羽:“王子殿下,想必不僅僅是想與我合作對付二王叔吧?”
屹邏桑羽神色自若:“三殿下果然慧眼如炬。除了二王叔之事,我還對西北六城的商道頗感興趣。”
甯盛玉思考片刻:“不如我們先解決二王叔的叛亂,待此事了結,再商讨西北六城的商道之事,如何?”
屹邏桑羽眼中精光一閃:“三殿下果然快人快語。”
“聽說二王叔還在西北六城經營多年?”甯盛玉試探性地問,将羊皮地圖在火光中展開。
屹邏桑羽仰頭灌下一口烈酒:“三殿下安插的眼睛倒是尖得很。但你可知,在我們這裡,借來的火把最容易燒到自己?與二王叔對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上身。”
甯盛玉将匕首刺入地圖,指向一個關鍵位置:“如果我們能在這裡設下埋伏,切斷二王叔的補給線,再從這裡發動攻擊,或許能一舉消滅他的主力。畢竟你也不想在幾日後的迎娶儀式上,被二王叔破壞吧?”
屹邏桑羽的目光順着甯盛玉的手指移動,他突然抽出腰間彎刀,刀柄獸首在燭光下泛着寒光,聲音低沉而有力:“三殿下野心不小。”
他将刀尖抵在地圖上,與甯盛玉的匕首相距不遠:“不過要動這塊肉,可得有副好牙口,三殿下可要考慮清楚。”
甯盛玉看着屹邏桑羽:“隻要我們合作,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屹邏桑羽突然摔碎酒碗,瓷片飛濺,發出清脆的聲響。
之後他放聲大笑,笑聲中帶着一種複雜的情緒:“你們就像套馬的繩子!明明想勒住我的脖子,偏要裝成遞缰繩的手。”
他突然壓低聲音,目光緊緊盯着甯盛玉:“我要靈崖口、封灣城守軍的布防圖,作為三殿下‘誠意’的見證。”
甯盛玉瞳孔微縮,他注意到周圍侍衛的右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甯盛玉的内心一緊,但臉上依然保持着從容的笑容:“殿下放心,我甯盛玉一向言出必行,隻要王子殿下願意合作,布防圖自然會呈上,但我希望殿下也能拿出足夠的誠意,共同對抗二王叔,畢竟這是我們雙方都能獲益的事情。”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似乎緩和了許多。
但在這笑容背後,卻隐藏着各自的算計與野心。
屋外的風漸漸大了起來。
甯盛玉轉身離開。
“哥哥,談得如何?”甯倚萱見甯盛玉回來迎上前問道,眼中滿是關切和擔憂。
甯盛玉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還算順利。屹邏桑羽此人雖有野心,但也明白,若二王叔的叛亂不除,他的地位也難以穩固。因此,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合作。”
甯倚萱輕輕點頭:“隻是,這合作終究是建立在利益之上,難保日後不會有變數。哥哥,不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甯盛玉十分自信,拍了拍甯倚萱的肩膀:“我自然明白。屹邏桑羽此人,隻能算是暫時的盟友。待此事了結,我們再另作打算。”
甯倚萱微微颔首,表示贊同:“哥哥所言極是。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局勢,而且,要暗中開始行動,不能讓太子府那邊察覺。”
甯盛玉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營帳之外:“你在這裡也要多加小心,有任何消息,及時與我聯絡。”
甯倚萱輕笑:“哥哥放心,我自會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