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帶着幾分玩味地看着對方,戲谑道:“難得你識得此物,也算有點見識。”
見王徽這般張狂,黑衣男人已是憤怒至極,可是身上灼燒的痛楚迫使他冷靜下來,他隻得接受因大意而受傷的事實,選擇了撤退作為當前最佳選擇。
他一步一步退入黑衣衆人中,直到與王徽的視線被他人所阻擋而再也看不見彼此,他始終以最狠厲的目光緊盯對方,恨不能将王徽千刀萬剮才痛快。
他的退卻,明顯讓其他的黑衣人不知所措,王徽随即前進一步,明晃晃的白刃指向他們,語氣冷冽至極:
“爾等也想來試試?”
見首領已然敗退,黑衣衆人更不敢多做停留,王徽話音未落,便四下退散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王徽無意追擊,回首向身後的小樹林望去,眼中充滿憂慮。
樹林深處,令狐昶的處境岌岌可危,他沉重的身體疼痛難忍就連簡單的步行就已經是極限了更不用說奔跑。眼見着一黑衣人繞過他直奔那女孩,令狐昶心急如焚。
令狐昶同時也注意到了一點,這夥黑衣人可謂是訓練十分有素,不僅僅在于他們的戰鬥技巧出色,更在對命令的絕對服從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你們這幫臭狗,爺爺在這兒,有種沖我來!”他扯着幹渴的嗓子怒吼,試圖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黑衣人沒有理會令狐昶半分,而是徑直沖向那畏縮在樹下的女孩,而女孩似乎也是精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了,隻能抱頭蹲在那兒發抖。
面具下,男子得意而笑,目标就在眼前,那女孩在他眼中猶如無數金銀珠寶……
大功唾手可得!
然而,就在黑衣人高舉佩刀準備砍下女孩頭顱之際,隻見女孩突然轉身站起,雙手緊握匕首,果斷而有力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鮮血湧出。
“你……”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黑衣人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眸子,在生命的彌留之時,才發現殺死自己的竟然不是女孩,而是一名陌生的男子!
與此同時——
白昭琰策馬飛馳在官道上,不時擡望日頭,又遠眺前方,卻始終不見城郭的蹤影,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條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他沒有哪一時刻像現在這樣希望早點到達武平縣,早點看到女孩安瀾無恙的模樣。
道路兩旁的樹木雜草匆匆掠過,白昭琰卻無暇顧及。
無人知曉他内心焦急若何,從确認女孩就是對方的目标後就匆匆告别張五麒等人踏上歸途,目前行程已過大半。
女孩乖巧可憐的模樣浮現在腦海中,白昭琰驚訝的發現,他們相識的時日雖不過七日有餘,但是女孩的一颦一笑卻烙印在他的内心深處,成為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與女孩相處的種種回憶湧上心頭,此刻卻如巨石壓胸,令他難以呼吸。
兒時的不堪曆曆在目,那時他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人離自己而去。
時過境遷,今時不同往日!
馬鞭連連抽下,座下馬兒發出哀鳴,已至極速。
策馬急轉過彎,一片樹林映入眼簾,對此路已熟悉的白昭琰知曉,隻要穿越此林,武平縣城便在眼前,渴望見女孩之情愈發強烈。
“公子!”
白昭琰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而稚嫩的聲音,他猛地勒緊缰繩,“籲——”此舉令馬兒猝不及防,前蹄淩空而起,後蹄連踏數步,才将将停下。
眼見的如此驚險的一幕,七七也是被吓得心驚膽跳,趕緊從樹叢裡跑了出來确認男子無恙,方才松了一口氣。
七七躲在樹叢中,遠遠地望見馬背上男子英姿,心中暗忖是否為公子,更近些終于确認是他,心中的不安忐忑頓時無影無蹤。
“七七?!”
白昭琰急忙回首望去,眼見一路上自己心心所念的人就好好的站在不遠處,心裡再也按捺不住,翻身跳下馬,大步流星地來到她身前,不假思索地一把将她緊緊擁入懷中,感受到那緊貼着自己胸膛的一顆心激烈地跳動,白昭琰心石落地。
七七有些不知說錯,她固然心喜男子的懷抱,卻難免羞澀,内心既有貪戀,又夾雜羞赧與迷茫。
“公、公子……”感受到懷中小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白昭琰醒悟,即刻松開了她。
男女有别,授受不親,自己枉讀了那麼多書,竟然做出這般無禮的行為來,白昭琰一時間自責不已,又害怕七七覺得自己輕薄于她,趕忙開口解釋:“七七,我是擔心你的安危……”
不想七七不僅沒有怒意,反而主動上前抱住了他,将微微泛紅的小臉藏進了白昭琰的胸膛。
“公子……”女孩低聲細語,似撒嬌一般。
白昭琰愣了半會,嘴角随即微微上揚,用手輕撫着女孩的發頂,“我在這呢,不害怕了。”
“嗯,七七知道,公子一定會來的……”七七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在他的懷中私語。
這一幕正好被遠處走出樹林的王徽等人看見,相比王徽驚訝的表情,而令狐昶則帶着憨笑,摸了摸沾滿塵土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