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的——我好像很古闆。”顧洵借着紅綠燈的間隙回頭瞧她,“哪裡不滿意,房東?”
“……”夏槿想起每每自己主動時顧洵那不合時宜地克制,心想你說呢。
她才不信顧洵這麼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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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洵沒舍得讓夏槿跟着他一起去搬行李,把夏槿送回家安頓好,回去收了一個來小時,就拖着行李箱等在夏槿門口。
在浴室裡洗完澡姗姗來遲的夏槿打開門,見到站在被關在門外,站在玄關玩手機的顧洵,往他的身後瞧了瞧。
兩個行李箱,外帶一個裝滿書大紙箱,一個大編織袋,就是他的全部家當?
夏槿詫異道:“你就這些行李?”
“我沒什麼東西。”顧洵拉過行李箱,目光在夏槿身上停留一瞬,正好瞟見夏槿劉海上滾落下一滴水珠,下墜,隐入浴袍下的溝壑裡。
“這裡我來。”顧洵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妄念,喉結滑動了下,溫聲催促她,“去吹頭發。”
“降溫,别着涼了。”
夏槿的指尖無意識蜷縮,把頭發吹了個半幹,拖着拖鞋去搬儲物間的折疊床。
書房裡的陳設相較房間簡單了許多,除了電腦桌和書架外,也沒什麼家具,夏槿把堆滿布料的人台推到一邊,把折疊床撐開放到窗邊,“我給你鋪上?”
不等顧洵說話,夏槿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窄小的床鋪,若有所思地問:“你睡這兒會不會半夜掉下床?”
“這不是跟大學宿舍一個大小?”顧洵把枕頭丢在床上,
“但是——”夏槿靠在書房的門上,“我卧室的床一米八。”
睡兩個人,是真的綽綽有餘。
顧洵抖開床單的動作微滞,純棉布料在空氣中發出獵獵聲響,“所以?”
“所以分你一半也不擠。”夏槿說得理直氣壯,“再說了,今晚還降溫,你就睡我床怎麼了?”
窗外呼嘯的風聲蓋住急促心跳,顧洵緊抿着唇,轉身時撞翻疊放在書桌上幾本書籍,泛黃的《神經解剖圖譜》攤開在月光裡,某頁邊角還留着夏槿當年畫的卡通腦幹。
“你先睡。”他彎腰拾書的姿勢實在優雅,後腰繃出漂亮的肌肉線條,“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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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忙着開發新一季的産品,輪軸加班了好些天,忙得夏槿這周才跟顧洵見過一次面,沾上枕頭就能睡。
正瀕臨入睡的邊緣時,聽到房門外傳來輕穩的腳步聲。
顧洵側坐在床頭,一如既往地去拿床頭櫃上的書。
夏槿驟然睜開眼,湊近仰起頭,在他領口嗅了嗅,鼻尖蹭到顧洵睡衣下微濕的鎖骨,清新的白茶味使勁地往她鼻腔裡鑽。
很讓人舒心的氣味。
和自己身上一個味道。
夏槿滿意地靠在他的胸口,閉上了眼。
“累了?”顧洵的喉結在她細微的呼吸中滾動。
夏槿手上的試探沒停,“有點。”
“……”顧洵被那冰涼的觸感激得一顫,他歎息一聲,心想這可比洗冷水澡好使,“本來想說今天不用讀睡前故事了。”
他略微調整了一下氣息,把夏槿作祟的手從睡衣裡拿出來,放在自己手裡給她捂着,“你這是在做什麼。”
夏槿睜開眼,翻了個身面朝着他,理直氣壯地說:“你給我暖暖手。”
“嗯,在暖着呢。”顧洵捏着她沒什麼溫度的指節,像是方從雪水裡泡過搬冰冷,不自覺地蹙起,他扶着他的手腕,耐心地聽了聽脈。
“你确實寒氣重。”他擰着眉,“得多喝點姜茶。”
“……”夏槿也不知道适才溫存的氛圍怎麼忽然變成這樣,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還有呢?”
顧洵繼續道:“肝氣确實淤結。”
“别給自己太大壓力。”
“……”夏槿失望道:“你這和我在外頭找的中醫也沒什麼兩樣啊。”
“術業有專攻。”顧洵拉上她的被子,将她半張臉都埋在被窩裡,“我也隻是略知皮毛,哪敢在專業中醫面前班門弄斧。”
“行吧。”夏槿從被子裡探出一隻手,摟過顧洵的腰,“你真的要去擠書房那張宿舍床?”
她提出要讓顧洵搬來一起住時,還真沒想讓顧洵睡書房,說家裡有折疊床,也隻是讓思想上因循守舊的顧洵,順理成章搬來和她同居的借口。
“你白天不是睡得淺嗎?”顧洵垂下頭,在她發間輕吻一下,提醒道:“可我明早得早起去醫院。”
“……”
夏槿爽快地松開手,“那你還是睡書房吧。”
明天可是她難得的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