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傷口已經好了很多,但仍有一些疼痛感,脖子上的淺淡青紫痕迹在白皙的脖頸間依舊清晰可見。
時雲岫于是也穿上夏季校服即昨天盛越阡穿的那套藍白寬松款校服。
襯衫确實太緊繃了,穿這件的話,為了不壓迫傷口領子第一個扣子肯定得打開,這樣的話相當于直接把傷口赤裸裸給人看了。
夏季校服這套,外套拉鍊哪怕拉到脖子處也能很寬松舒适。
隻不過幻穹市區天氣确實是陰晴不定,時雲岫當然不可能像盛越阡那樣裡面套件春季校服的毛衣馬甲。于是又在外套裡面套了件秋衣。
“為什麼要遮起來啊,不是要拿去接近那誰嗎?”
原身團子像打了個哈欠般飛到正在鏡子前确認的時雲岫前。
“為了符合人物行事特點。任何一個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都會選擇遮蔽傷口,更何況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
“所以你想找機會‘不小心’露出傷口?”
“嗯”
“嘶,怎麼個不小心啊,又得自然不能刻意。能用你自己的下意識想法,就是之前說的那樣九分真心一分虛假嗎?”
“不能……”時雲岫垂了垂視線,鏡子裡的她目光淡漠,在窗外白光的映照下顯得朦朦胧胧,更加看不真切。
“我自己的話,如果我想遮擋,我會用遮瑕霜之類的東西。”
“再言之,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遮擋。我不在意這些。”
時雲岫定了定神,将自己的長發放下來,刻意地鋪在脖子兩側。
“為什麼?不在意别人目光?不在意閑言碎語?”原身團子疑惑地飛到她面前。
“如果我說是不在意傷口本身呢?”
時雲岫抱住原身團子,淺淺笑了笑,轉身背上書包向大門方向走去。
安靜的房間裡隻剩下時雲岫落下的尾音,原身團子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跟上去:
“喂冰山,等等我啊!”
不在意傷口本身,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呢?原身團子知道時雲岫不是會在意旁人目光言語的人。
她說會照顧好她身體的,所以她的不在意不是指,放縱傷口惡化不治療。她會治療會按時用藥,哪怕是之前在醫院換藥時候,她眉頭都不眨一下。
像閃着冷色金屬光芒的機器人維修自己暫時損壞的部件一般,修好了就好了嘛。
她的不在意是,仿佛沒有這道傷。隻是換藥上藥那些在她眼中是一道必要流程而已,變成她日常生活中多出來的一件、劃入她該做的事列表中。
一切都跟往常無異,無論是外在神情還是内在精神負擔。
就好像……對痛苦沒有感知一樣。
這明明是好事啊,為什麼原身團子她會,這麼難過呢?
這真的是好事嗎?
沒有憤怒、沒有難堪、沒有因疼痛流露出的難耐痛苦。沒有喜怒哀樂,對什麼事都淡然處之,像是被裝上了一個發條,不斷按照精确的程序行事着。
在這道傷口上,除了對她,對原身團子她道歉的時候,時雲岫仿佛才有了些許感情波動。
她原先所表現的一切都讓原身團子覺得,她很愛自己,強大又理性,無論什麼事都影響不到她的情緒。
但好像不是的,她不在意任何,包括她自己。
原身團子這麼一想,覺得自己真該死啊,讓這樣一個人去攻略遲清衍這種高嶺之花。不過攻略這件事本身說不定能喚醒時雲岫的情緒情感呢?嗯這麼一想還是挺好的,她得意洋洋地想着。
……
“哇哇哇雲雲你終于來了。”初盈淚眼汪汪抱住剛坐下來還沒放下書包的時雲岫。
“雲……雲雲?”
時雲岫臉上肉眼可見變得僵硬起來。
“你昨天沒來上學,盛越阡說你住院了,我都擔心死了嗚嗚嗚。”初盈繼續雙臂環着時雲岫身子哭訴着。
原身團子氣地飛過來:“别死裝!你擔心你怎麼不來醫院!還雲雲……我都要吐上來。還有别碰她離她遠點。喂冰山快推開她,你脖子都不痛的嗎?!”
“等等知道你很激動,但是她傷的……”後面的盛越阡焦急地打斷又突然頓住:
“她書包都還沒放下來,初盈你先放開她吧。”
“哦哦好的,不好意思啊雲雲。”初盈緩緩松開手,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系。”時雲岫淡淡擡頭看了一眼,如往常那樣拿出書本學習。
她昨天補完了落下的作業,關于落下的課程其實沒什麼。偶爾落下一天課不會影響到時雲岫的狀态。月考是在,下周三開始,考到周五一共三天。
于時雲岫而言這相當于放假。考試這件事本身對她來說算是輕松的事,她不會覺得有壓力等心理負擔,當然也不會覺得考完就松一口氣。就是平平淡淡的,去做一張試卷而已。
對于這件事,似乎為數不多的樂趣是,跟遲清衍搶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