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沐打開她身旁床頭櫃上的小橘燈,溫馨淡黃的光芒像是燈籠一樣發着瑩瑩的光,驅散了原先濕冷怪異的氣息。
時雲岫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又是一如往常的潋滟着粼粼水波的墨色眼眸,彎彎的弧度,像是一彎惑人心神的月牙兒。
辭沐俯下身,一手撐在床沿,低下頭靠近她。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時雲岫可以看清他微垂目光時那翩跹的烏黑羽睫。
辭沐笑了笑,伸手撫上她的眉心:
“你很累了,該睡覺了。”
困意驟然席卷而上,哪怕時雲岫想要強迫自己精神起來,隻覺得眼前的世界像是漩渦一般,不斷翻轉旋繞,将她一并吸入那惑人的桃花眼中。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際已是魚肚白。
顧不上頭部傳來的刺痛感,時雲岫緊張地在身側四下摸索着。
“你終于醒了,你在找什麼?手機嗎?”
時雲岫驚訝于原身團子的出現,有一種奇怪的笃定安心感浮上心頭。
“對。”
“我記得在衣服外套裡。”原身團子打了個哈欠,像是做了噩夢般,皺縮着臉。
時雲岫按照她說的翻出不知道被誰挂到房間牆壁挂鈎上的外套,翻出手機:
5:07
還好,沒到考試時間。得知這個事實後,時雲岫全身放松下來,再次躺下。
房間門和窗戶皆被人合上了,這個密不透風的空間此刻讓她分外安心。
她冷靜下來,昨天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她需要梳理下。
“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嗎?”
團子有些呆呆的,似乎有些不清醒的樣子:
“昨天……昨天唔我的腦袋有點痛……我們被那兩個神金追,然後我叫着你,你沒反應,好像聽不到我說話一樣,我也聽不到你說話。”
“那個樓梯像是從下往上不斷坍塌裂開一般,然後……我就沒有意識了。醒來就是這樣。”
原身團子所講的經曆與時雲岫的記憶相符合。
她将記憶對不上這件事跟原身團子一一叙來。
“!什麼鬼,我天,那哥們還會催眠術嗎?”
原身團子陡然精神起來,咋呼飛向天上。
“我不知道。”
多想無益,時雲岫站起身洗漱、收拾好考試要帶的東西。
時間還早,時雲岫向門口的那些門衛保镖們确認說辭,全都跟辭沐所說的對上。
她還是不死心,要求查看監控。
“大小姐,這有什麼不信的呢?我們這麼多人在這,難道還會騙您一個人嗎?”
保安長是長相忠厚的中年男人,在時家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渾身上下都透着可靠感。
“我要查看昨天傍晚時分的監控。”
時雲岫面部表情地重複道。
“诶喲好好好,您稍等我一下。”
那些人悉悉索索地小聲嘀咕着些什麼,估計又是些關于她不講理、刁鑽古怪的評價。
時雲岫不在意那些,跟着保安長走進監控室,看着他在電腦前一頓操作。
映在屏幕上的是她熟悉的茜色天空,那個女傭,被迎着走進大門的她。然後是時意詩和時儲立。
一切都跟記憶中的一樣,直到那兩人正欲強行闖入的時候,門外的保安攔住他們,被女傭通過通訊器聯系來的其他保镖們也趕來不讓他們進入。
他們壓根就沒有跨進門,走到庭院這邊來。
接着畫面如辭沐所說,她暈了過去,被那個女傭扶住。
那個女傭焦急地喊着人過來,拿出通訊器聯系。
随後她被另外原先在旁邊做事趕過來的女傭一并抱起來,送到房間床上。
後來家庭醫生和辭沐很快到來,醫生給她做了基本的檢查,确認無礙後,辭沐讓原先備好車準備送她去醫院的司機先回到自己崗位上。
然後就是她醒來的畫面。
時雲岫反反複複來回看了好幾遍,沒有任何剪輯的痕迹,一切都沒有任何破綻。
原身團子:“奇了怪了,這也太怪了”
保安長有些讨好地在旁邊看着:
“小姐,您看這沒錯吧。一定是您身體太累了,産生幻覺了。”
另一個保镖插話道:“我們安保隊在這邊幹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玩忽職守,這邊一個看護的人都沒有?小姐您想想也知道這不合常理啊。”
時雲岫不作聲,禮節性道了個謝,就走出監控室。
“冰山,你說有沒有可能,确實是他們說的那樣?我可能與這具身體還是有點微妙的聯系,意識上會有共通之處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是咱們做噩夢共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