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不擅長安慰,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從我自己角度來看,我自己難過的話,我更希望一個人靜會。同時我也覺得,一個人的情緒也隻能自己真正解決。”
“确實,冰山你也挺矛盾的,好像在感情情緒處理上,又很厲害,又很不厲害的感覺。”
時雲岫聞言微微揚起嘴角:“這都什麼奇怪形容。”
“而且……感情的事我覺得……我還是,别太摻和為好。被你這樣一提,我好像前面下意識想幫她,但現在想想我其實也并不了解初盈這個人。”
原身團子饒有介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不很正常嗎?初盈啊,我跟她同桌那一個月,我都沒多了解。反正那時候,我不愛搭理人,她也不愛搭理人。”
“都沒多少交流。”
“你是說……初盈在跟你同桌的時候,不會主動跟你說話嗎?”
時雲岫有些訝然地看向她。
“嗯,所以她對冰山你那麼熱情,我也挺意外的。”
原身團子像是撇了撇嘴一般皺起團子臉:
“我感覺啊,初盈她挺自我的,熱情也好,冷淡也好,全都看她心情。”
“可能是因為冰山你沒有我那麼,誰都不搭理,讓她突然想對你說話了?”
時雲岫踮起腳将黑闆最上方也擦幹淨:
“可是我并不覺得我們,我穿到你身體後,這具身體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有多大的差異。”
“換言之,我的外在表現也挺……‘不愛搭理人’的。”
時雲岫有些卡頓地重複着原身團子的話語。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唔那我也不知道了,随意了,愛咋咋地!”
原身團子了結式地結束對話,窩回書包裡去了。
時雲岫簡單掃了下地闆,收拾好衛生用具後,換上新的垃圾袋。
她依舊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前面看到的初盈和曾言的事情。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切身地看到,發生在她身邊的“攻略”。
這也從某種程度上再次,讓她認同了對于“攻略就是傷害”的結論。
因為任何的情感關系中,傷害所能帶來的沖擊力和情感依賴性,遠遠是高于普通的示好。
這就是攻略,一種可以比作捕獵般的,這所貴族學校惡趣味的遊戲。
自然界間的捕獵是怎樣的?
先鎖定獵物目标,讓它放下戒心,磨去它的利爪,斷去它所有的退路。
當實現對它的幾乎完全意義上控制的時候,為它展開唯一一條隻能通向自己的道路。
産生依賴性後,哪怕打開關着它的牢籠,它都不會再主動離開你。
它不是獵殺當中趁其不備,一命嗚呼的攻擊,更多是場較為長久的心理層次上貓抓老鼠的博弈追逐。
耳邊初盈略帶哭腔的聲音還萦繞在耳邊,時雲岫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不得不說曾言還是有點手段的,剛剛那短短的對話顯然看得出,初盈處在一個偏向劣勢下方的位置。
而且雖然有氣話,但初盈明顯是更加卑微的一方,話語裡更多都是在責備自己,貶低自己。而曾言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在這段關系中“理性的”一方,初盈反而更加坐實了“沖動情緒化的”一方。
時雲岫有點認同原身團子的話了,對啊明明都沒确認關系,還隻是處在朋友或者說在這之上的關系,就能有這麼大的情感觸動影響能力嗎?
而且還是有一個疑點浮上心頭,那個之前也有想到過的、讓人覺得矛盾的地方。
初盈,條件各方面都不錯的大小姐,見過的人形形色色,自然不會少。
哪怕從平日相處,及她課桌上的遊戲周邊等信息來看,或許她是更偏向内向、宅家型的性格,但無論再怎樣不接觸人,也不至于這樣識人不清。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了。
從前面原身團子的話來看,初盈所謂的吸渣體質,不正說明她其實接觸過不少這樣居心囧測的男生了嗎?
不管怎樣重蹈覆轍,多多少少也該有了點經驗才是。
光是原身團子在跟她做同桌的短短一個月内,就與兩位男生有過類似這樣的情感拉扯。
初盈不會那麼簡單的,時雲岫想。
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優越的、放在攻略單上等級絕對不低的獵物,同時有着這樣單純好騙、易上鈎的外在形象,那自然是會吸引着一個接一個,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暗地裡虎視眈眈的人。
那麼她到底是圖什麼?時雲岫想不明白了。
難不成在這個名為攻略的荒誕遊戲裡,還有卧底之說嗎?
也不對,初盈那副樣子看着也不像是演的。
真情實露到,任何一個旁人都忍不住動恻隐之心。
她是真的在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