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萱嗓音提高了兩度聽起來甚至有些刺耳,她氣急敗壞的放下了翹起的腿,略顯焦躁的拄着茶幾傾身向前,另一隻手激動到說話時不停擊打着面前的茶幾,新做的美甲上的鍊條劃過桌面發出讓人煩躁的嘩啦啦聲響。
聽的江慧玲一陣厭煩。
不悅的瞪了自己這個沒腦子的女兒一眼:"難不成你是要讓我去跟那死丫頭說'把你爸/銀/行/卡/的密碼告訴我,我要去把裡面的錢全都取出來接濟自己的女兒女婿'?!"
潘一萱滿腔怒火被她說的一塞,轉而快速瞄了眼身旁覺得被下了面子氣的面部緊繃,臉色十分難看的丈夫。惱羞成怒道:"媽!您這說的是什麼話?!"
江慧玲接收到女兒的暗示,才意識到一時氣不過說錯了話,頓覺有些尴尬。
她最近因為江震剛把主店給了張瑩這事一直很惱火,明明自己才是他的親妹妹,怎麼好好的店就輪到讓個外人接手了!
自家二哥跟張麗離婚少說也快20年了,做什麼就便宜一個八竿子打不到的外人身上去了?
他還給自己那個便宜嫂子買房,那可不少錢啊。
江慧玲一想到主店和R市的那套房,心裡就跟被小刀子吱嘎吱嘎揦一般抽着疼。
江震剛花出去的每一分錢都像是花她自己的錢一般,讓她心疼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剛剛又趕上被自家女兒催的惱火勁上來了,一時圖痛快就把話給說狠了。
她擡手撫上額頭,态度也跟着軟了下來:"算了算了,這幾天我身體不舒服,腦子也是疼的不清醒。"
另一邊他們口中的外人張瑩,正跟着丈夫兒子擠在70多平的出租房客廳的沙發裡邊看電視,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媽,你說江小魚他爸要是給咱們也買套房該多好。"李巍看到電視劇裡男主下班後回到自家豪宅,驚羨的同時掃了一眼自家的出租房,忍不住搖頭哀歎。
張瑩冷哼一聲,揶揄他:"你倒是想得美。"
"什麼叫想得美,要我看兒子的話說的沒啥錯處。他都能給你妹妹買房,憑什麼不給咱們也買一套。雖然她是他姑娘的媽,可這麼多年小麗到底沒為他姑娘做過什麼,倒是你,忙裡忙外幫着自家妹妹把江小魚拉扯到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都說什麼"養育之恩大于天"?憑什麼一家破店就把咱們給打發了。指着它咱們啥時候才能買上大房子?兒子都這麼大了,指着那破店猴年馬月能買得起婚房,還有人姑娘家的彩禮什麼時候能湊齊?我之前單位的同事老李,李志剛你還記得吧,前段時間碰到跟我那頓顯擺他新買的車,哼,當初在廠裡頭他不過是我手底下帶的個小徒弟,見天跟我屁股後頭一口一句師父的叫着,現在可好,有了幾個臭錢都敢跟我面前耀武揚威了!"
"是啊媽,我在R市現在還住我女朋友那,我那幫哥們都說我是吃軟飯的。"
'啪'!男人窩火的拍了下大腿:"你聽聽!你聽聽外面人都怎麼說咱!"
張瑩沒再搭話,心裡頭卻也郁悶。
兒子大了,今年畢業後回來準備在R市找工作,偏偏他家一沒關系二沒錢。
江震剛臨死前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明知道她兒子就在R市工作,反倒是給張麗家在R市買了套房!
對着自己這個大功臣反而摳門的很,隻給了她一家店就想打發自己。
她扪心自問自己這個大姨姐已經夠意思了,别的不說,在整個Y市能做到她這樣的那也是獨一份,沒想到卻碰上了這麼個忘恩負義的貔貅!
合着她鞍前馬後的苦了這麼多年都是給别人做了嫁衣,天底下哪有這麼辦事的。
耳邊依舊回蕩着父子倆的抱怨,氣着氣着,她想到了江震剛幾年前在R市給江小魚還買了一套學區房,随既眼神一轉,隐隐的動了些心思。
這邊兩家各有各的心思,那邊江家老五,江小魚的三姑江慧敏還在店裡因為/嗜/賭/成/性/的丈夫又偷拿了店裡的錢去跟自己的那幫狐朋狗友吃/喝/嫖/賭/樣樣不落,而大吵大鬧甚至動起了手。
不僅把吃飯的都趕跑了,店裡員工成天面對這烏煙瘴氣的店也都叫苦不疊的恨不得立刻辭職回家算了。
倒是引來了附近其他店的和路過的路人在門口看了半天熱鬧。
"看什麼看?!都他/媽/給/老/子/滾/蛋!!"
男人頂着被指甲刮傷的臉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細看那血痕脖子上也有。
走到門前時狠狠踢了一腳蹲坐在店門口的流浪狗,惹的那狗夾着尾巴弓着背哀嚎着跑了。
他随手整理了下衣服,扭過頭對着店裡還在歇斯底裡哭嚎,坐在地上捂着被打到腫脹臉頰的女人:"我告訴你,再他媽鬧就離婚!"吐了口痰,走了。
常言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隻是這江家自己怕是就獨占了一棟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