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此次來江南,可是要常住?”明行絡輕聲細語的開了口。
隋家姐妹對她陌生,隻知道她比明行昭小一些,是明家的二姑娘,可從來也鮮少見她開過口,她模樣又好,隻是看着便覺得有些不治之症似的。
“是。”隋春初聽見她開口,倒是接上了,“此次來江南也是從前一直在西北,旁的地方也沒去過,太太想帶着我們來瞧一瞧書上寫得江南是什麼模樣的。”
“你們來的算巧。”明行可聽隋春初這麼說,忍不住的抱怨,“再早來幾個月,就初春欲夏那會子,連着幾天的梅雨,一直連下了有大半個月,就沒見過天晴的時候。”
隋家幾個姑娘聽的專注,隋春惠笑了:“我們那倒沒有這樣的日子,下雨也是少,今日若是下了左不過過些日子再下一回,可沒有下了不停的,那多惱人。”
“就是這個理!”明行可無奈一笑,“我們這可都是這樣的日子,潮濕帶雨的,說來還擔心你們害怕,若是走到那草地上,說不準一腳撞上幾隻黃□□。”
隋春初吓得,緊緊握了手。
隋春蘭眼睛發光:“多大的黃□□?”
明行可拿着手給她比劃:“足足有我半個手掌心那麼大呢。”
隋遲聽着沒說話,拿着面前盤裡的葡萄往嘴裡送,随之全笑眯眯的望了一圈:“我聽說在江南,黃□□叫田雞,可是有這說法?”
這個明行葵也不知道,明行絡拿帕子掩了唇輕輕咳了咳:“餘杭是有這個說法,我們老家在餘杭,父親倒是會這麼說,隻是也少。”
明行葵望着明行絡目光閃了閃,心裡暗暗記下,明家的老家的餘杭。
“這就對了。你們還别嫌了那田雞,田雞可是能入藥的?古書别錄可有記載,将田雞裡頭的内髒去了,或内服煎湯煮食,或外用适量搗碎。能治小兒赤氣肌瘡,臍瘡,止痛,氣不足呢。”随之全帶着笑說了這話,隋春蘭倒是興緻勃勃的,隋春初稍掩了面,隋春惠有一下沒一下的撿着碗裡的果子吃。
明行葵眨着眼睛瞧隋家幾個子女,覺得這隋家也當真有意思,當大哥的随之全說着的雖是玩笑話,可眼底也沒有幾分真誠的笑意。
明行葵自認自己沒有一眼将人家看透的本事,可畢竟從前多活過一世,見的人多了幾個也多多少少能瞧得出來。
隋春初怕的厲害,連桌上的黃杏也不願意吃了,隻幹巴巴的坐着,末了才低聲說道:“全哥兒快别說了,聽着怪膩人的。”
随之全嘿嘿一笑,手裡拿了個果子也不吃,就在手裡抛着玩。
中午的時候,隋家大太太派了人過來說午膳布置好了,要請衆人過去用膳。
回去的路上,隋春初落下布子來,隋春蘭和随之全在前頭叽叽喳喳的說話,明行葵走的累,慢慢跟在後面隻聽見那兩人說着什麼,蛙啊蛇的。
隋春初瞧着極其怕那些東西的樣子,臉色發白的走在青石闆上,鬓發之上的翠簪也晃晃悠悠的,明行葵瞧着她隻覺得有些可憐,伸了手去輕輕扯她的衣角。
隋春初吓得連忙抓了手,眼中閃過幾分驚恐,待看見是明行葵之後,這才平複下來,裝着笑臉問她:“怎麼了?可是餓了,一會就到了。”
明行葵搖搖頭:“府裡面都有專人看着打掃的,你不必怕,若是真見着了,别去驚動它,便不會傷人的。”
隋春初聽了明行葵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後面反應過來了,眼睛閃着感激對明行葵點了點頭:“……好。多謝你。”
明行葵對她笑起來,隋春初心裡頭也稍稍平複了些,見明行葵累了,彎下身來對她道:“要不要緊,還走得動嗎?”
隋家這府邸的路多半都是小山石,一路繞着那塊花園子才能到正屋,地方修得崎岖,邊上又都是假山石,明行葵走得慢,一早上從府裡出來,屁股颠簸的都要爛了,又走了一上午,這會子已經有些硬撐着了。
明行葵喘了口氣,身後的青山要抱她明行葵也擺了擺手:“不礙事的,鍛煉鍛煉,一會吃的也多。”
隋春初聽了這話,覺得她一個奶包子一樣的孩子,張嘴便是這樣樸實的話也覺得可愛。
哪有到人家家裡做客,還被丫頭一路抱着的,雖說自己年紀小一些,但總歸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