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不常來這。老爺之前便說呢,等四姑娘再大一些,便可常常過來瞧畫呢。”領着明行葵出去的丫頭看着年紀比綠蠟稍大一些,模樣也是平平,一身竹綠的長衫,袖口是月白的,領口胸前繡着淡淡的竹紋。
“姐姐是爹爹的丫頭嗎?”明行葵仗着自己現在還是稚童的年紀,隻裝的天真無邪,仰頭問她。
那丫頭點點頭:“我叫畫竹,平日裡我負責灑掃老爺的書房,四姑娘日後若是來找老爺或是想來瞧畫了,便可來找我。”
畫竹說罷,帶着明行葵出了門,門外一長排的柳樹,畫竹指了身側的長廊,長廊對面栽着排排樹木,倒是沒有花,長廊的對面明行葵一眼就能瞧見有一長長窄窄的小橋,邊上是形狀怪異的假山石。
明行葵看了一圈,隻見這裡雖說有丫頭,但年紀偏長,說是丫頭不如說是姑姑,就連眼前的畫竹看着年紀也稍大一些。
明行葵四處逛了一圈,隻見這裡瞧着地方大,可行動之間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也差不多逛完了。
綠蠟到了這,隻四周好奇的瞧,卻也沒開口說什麼話,這裡終究不比内院,青梅随身帶了小包,裡頭給明行葵裝着一應應急的東西,糕點水壺傘等等的。
青梅想着明行葵該是餓了,想給她拿東西吃,附近看了隻覺得沒地方坐。
明行葵回到剛才那四周圍着簾子的亭子處,坐了椅子上,畫竹上了茶:“四姑娘,老爺素來不喜歡在這裡用糕點,這兒也沒備什麼,這是我自己的玫瑰餅,不是外面買的,是早上老爺賞的,我吃過了便留下來了,您若是不嫌棄,請用便是。”
畫竹端了一盤印花白瓷盤,上頭擺了幾塊外皮酥脆呈澄黃的圓餅。
綠蠟見狀,站立在明行葵身後略揚了眉看了眼畫竹:“姑娘素日不吃這些。”
照理說,底下人随意端上來的東西送到明行葵面前到底有些不合适,況且明行葵年紀還小,小沈氏也常常怕她亂吃。
畫竹臉色驟然變了,嘴角依舊帶着和煦的笑,隻是眼神落在綠蠟身上格外冷些:“是我不知道内院的規矩,四姑娘,恕罪。”
畫竹說罷,便要将那碟玫瑰餅撤下去。
“畫竹姐姐。”明行葵仰起臉對畫竹一笑,“我之前沒怎麼嘗過這個,也不知道吃不吃的慣,怕若是嘗了吃不慣,倒是浪費畫竹姐姐的一番心意。”
畫竹臉色這才好看一些。
“若是畫竹姐姐不介意,我這也有一些,咱們換着吃好不好?”明行葵帶着笑,身後的青梅聽見忙将小包打開,取出包的四四方方的油紙,一打開裡頭是蜜棗兒。
“不敢承四姑娘的好意,多謝四姑娘了。”畫竹臉色好多了,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明行葵見狀也沒說什麼,坐在椅子上捏了個棗吃了,一旁的綠蠟見狀有些憤憤不平低聲道:“這樣子算什麼,我又沒說錯什麼,什麼東西就随随便便往姑娘眼前送嗎,這像什麼樣子……”
綠蠟嘴裡嘀嘀咕咕的,青梅在一旁不敢附言,隻是垂首立在明行葵身後。
明行葵聽的心裡頭有些煩躁,嘴裡咬着蜜棗,咽下又是一股子腥甜。
綠蠟的心意是好的,可偏偏嘴上厲害的如刀子一般。
底下當差的丫頭說着話,明行葵眼見遠處的景色,心裡稍稍被微風吹平了一些。
“大少爺來了?”一個丫頭道。
“來了,在老爺書房呢。”另一個丫頭跟道。
兩人像是偷懶,拉着袖子站在一處說悄悄話,明行葵正好在上頭能聽見一言半語。
“這下大少爺可了不得了!日後便是再出個小少爺,也難越過大少爺去啊,雖說是姨娘生的,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叫……前途無量啊!”一個丫頭嘻嘻笑着,說話也跟沒把門似的,明行葵聽着,隻覺得這說話聲也稚嫩,恐怕還是個小孩子。
“她們也太大膽了一些。”綠蠟開了口,又瞧了眼明行葵的臉色,“姑娘别聽這些混賬話,免得髒了耳朵。”
明行葵隻裝作沒聽見,吃了幾顆蜜棗,隻覺得手黏,青梅又拿帕子給她擦了手。
明行誠出來後,正好見着明行葵背對着自己,半大的身影坐在那一團似的,還沒身旁亭柱的的一半高,身後又站着兩個丫頭,明行葵聽見聲,一回頭見着明行誠走了出來,明行葵沖他一笑,圓圓如蘋果一般的臉頰紅彤彤的,瞧着便有幾分憐愛。
明行誠也笑了,一時間又想到剛才明力在書房同自己說的話。
“太太如今沒有孩子,你便是家裡唯一的兒子,沒事的時候也出來走動走動,給太太請安。”明力囑咐他,“你年紀也大了,以後待在内院也不方便,抽個日子搬出來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