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行葵皺眉,她對屋裡幾個丫頭的家裡一向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個大緻,像綠蠟她娘身子不好,這樣的事情明行葵确實不知。
“綠蠟她老子娘不是素來在外頭嗎?”明行葵皺眉。
“她老子娘是在外頭,隻是不知怎麼了,在姑蘇城外頭找了個房子,她娘回來住了,她老子還在外頭。”紅燭皺眉道。
“她家裡還有什麼人?”明行葵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又追問道。
“還有一個哥哥。”紅燭回道,“隻是這哥哥在哪,綠蠟的娘也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個話,隻說她哥哥素來不着家,是個眠花宿柳的人。”
明行葵越想越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怪,隻得又道:“那你可見着綠蠟?”
“沒有。”紅燭隻搖頭,“我在綠蠟姐姐的家裡待了一上午,隻見到她娘,到晌午她娘要留我用飯,我瞧着家裡也沒什麼東西了,隻說我還要回去當差,不敢勿了,放了五兩銀子便走了。”
綠蠟不在家,會在哪呢?
明行葵想不明白:“她娘怎麼說?”
“她娘見了姑娘給的五兩銀子,眼裡都要掉下淚來,隻說若不是腿腳不好,定然天天跪在菩薩面前給姑娘祈福,祝姑娘長命百歲的。”紅燭一一回。
綠蠟是大丫頭,大丫頭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月錢,不說别的,一家幾口人也算能剛好養活,隻是為何家裡卻落得這個地步?
明行葵想不通,對紅燭道:“我知道了,你明日一早去同符嬷嬷說一聲,隻說綠蠟回家了,問問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紅燭應了:“姑娘起來吃口飯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明行葵揉了揉眼睛,外頭丫頭報:“老爺太太并三姑娘來了。”
榮月軒這樣的小地方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這一句話倒是給明行葵醒了醒神,紅燭轉眼瞧着屋裡的青山,忙使眼色去命她開櫃子拿茶盞,又扶着明行葵坐在榻上,剛起身,小沈氏正好進來。
“好端端的,怎麼忽然染了風寒?”小沈氏眉頭緊鎖,進了屋子也沒等丫頭給自己撩簾子,自己一手拉開,便去握明行葵的手。
明行葵還穿着裡衣,紅燭從櫃子裡拿了件薄襖給她披上,又開了窗,點了火盆。
“昨夜坐在轎子裡困得睡着了。”明行葵撐着笑意要行禮,明力忙上前攔住,又摸了摸額頭:“倒是沒那麼燙了。”
“你屋裡的丫頭一早上來報太太,太太又打發來報我。”明力皺着眉頭,“隻說你額頭燙的厲害,染了風寒,如今看倒是不要緊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裡經的了病。”小沈氏緊緊瞧着明行葵,“我預備今日晌午來瞧你,可巧隋家大太太下了帖子,我忙着備禮,到晌午預備來的,紅燭來報我,隻說你已經睡下了。”
明行葵拉了拉小沈氏的手:“母親,我無礙的,中午又用了兩大碗粥,眼下已經好多了,說不準明日便能和三姐姐一塊去上學了。”
明行可因着明力和小沈氏都在,便不如往常規規矩矩的站在後面一語不發,聽明行葵提了自己,見明行葵的臉色好多了,也沖她一笑,做了個鬼臉。
“既是好多了也要小心着才好,明日再養養,且看看,若是無礙了,後日再去。”小沈氏嚴肅道。
明行葵點了點頭:“父親母親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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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氏臨走前,瞧着明行葵眼裡隻擔心,扶着簾外的門子眼見着明力出去了,又道:“春詞今夜同我睡吧。”
明行葵笑着搖搖頭:“母親,我沒事的,明日一早說不準便好了,晚上還能去給母親請安呢。”
小沈氏又瞧了明行葵幾眼,外頭站着的明力隻道:“春詞向來身子骨好,今也若是來來來回回,外頭又冷,說不準病的更重了,你少操些心,三丫頭自小也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漸行漸遠的話飄到明行葵心裡,明行葵忽然隻有一個想法。
若是自己還是原本這個身子的小姑娘,在這個年紀,聽見父親這樣的話,心裡該多難受啊。
明行可給明力和小沈氏行了禮,轉過頭來舒了口氣:“你今日沒去上學,就我和二姐姐,好生沒趣。”
明行葵沖她一笑:“這有什麼沒趣的,咱們從前往常在一處也不怎麼說話,你若是悶了,同二姐姐說說話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