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問這個,周少川的臉上居然浮現了委屈的神色,他誇張地歎了口氣:“當然是為了等你了,我腦汁都絞盡了才拖到現在,今晚必須走,再不走剛失戀的老周要把我皮扒了!”
“誰答應跟你一起走了?”尤遙拼命把他往門口推搡,心裡煩得要死,她是一點兒也不想再跟這父子倆糾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周以謙不是什麼好人,難道周少川就是好的?這小子從裡到外就沒正過,真信他聽他的那才是自尋死路!
“你不走老周肯定天天來堵你,苦肉計連着用幾天你就要心軟,你都不知道他對自己有多狠!那還不如跟我一起出國玩呢,我給你當保镖和陪玩,一分錢都不要你出,保證你每天開開心心的,等你玩夠了,忘得差不多了,我再把你送回來,真的,你别擔心我欺負你,我要是不聽你的話我就是狗……”
他順着尤遙的力一點點往門口移,眼睛卻始終盯着她,勸得真心實意,堪稱苦口婆心,隻憑這話來猜像是在試圖挽救被愛情蒙蔽的戀愛腦,誰能想到其實更像是在誘拐自己小媽。
尤遙聽了一耳朵的糟心話,累得喘氣也隻把他推離了幾公分遠,知道這還隻是他的刻意配合,頓時耐心盡失,收回了手,抄起了防身工具,語氣冷硬:“滾出去!我跟誰出去玩也不會跟你出去!我不會再跟周以謙扯上關系,更不會跟你有交集!别再來煩我,不然我不客氣了!”
周少川見她真生了氣,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語氣也放緩了:“行吧,我知道了。就是問問,沒别的意思,你不願意就算了。那我走了。”
尤遙依舊繃着臉,心裡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事實證明,她這口氣松早了!
那狗東西在轉身的時候飛快把什麼東西往她鼻子下一晃,她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再屏氣時又開始暈眩了,這熟悉的流程!!
她在無力腿軟前被一把抱起,周少川的聲音在耳邊似遠似近:“這次的藥我親自試過了,保證你睡一覺起來一點事沒有!你乖乖的,睡醒了就到了。”
又好像聽到了他打電話叫人進來,紛雜的腳步聲裡,他吩咐的語氣又是另一種漫不經心、理所當然:“找護照和身份證就好了,别亂翻,走的時候保持原樣——不,給收拾一下遮好灰……”
尤遙憤憤不平地一點點失去意識。
她從未如此清楚——當權貴階級想要和她糾纏的時候,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她的意願并不重要,也沒人真正在乎,她躲不掉。
這種念頭清晰又讓人絕望,以至于她醒來後看到周以謙,也隻是毫不驚訝地拉高被子遮住臉,拒絕跟他交談。
第二次了。不管是沒有認真管還是管不住,一律視作失信。她既然連周少川都躲不開,更别談逃離周以謙了。周少川是不計後果的瘋,周以謙是穩操勝券地布局與收網,掌控欲收都收不住,總的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繼承同一套強盜邏輯,看上的勢必要得到。
“你不喜歡,我就撤走了守在你家附近的人,所以消息得到的晚了點,還好趕上了,把你帶了回來。”周以謙跟她解釋得格外認真,但尤遙不想聽。
她現在頗有點心灰意冷,大概是意識到規則隻能束縛普通人,隻要她被周以謙那個階層的人盯上了,僅靠她自己,根本沒辦法得到真正的平靜生活。不是誰都是林祈安,那個權勢漩渦裡養出來的真君子。
難道要為了擺脫現有的,繼續去找個地位更高的?
那本質上有什麼區别?純純出狼窩進虎穴。
出了第二次意外,本着對周以謙那點稀薄的了解,尤遙有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特直覺——周以謙不會再允許事情脫離掌控了,他現在的控制欲可能已經拉到了頂。
為了證實她的揣測,她掀開一點被子,露出了面無表情的臉:“我要回去。”
周以謙眉眼間充滿了不認同:“還沒檢查完身體,你上次半夜就發燒了。”
尤遙不依不饒:“那我明天要回去。”
周以謙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你一個人,怎麼讓人放心。”
尤遙簡直無語:“怪誰?兩次綁我的都是你兒子吧?現在他出國了,還能有誰綁我?”
周以謙無奈:“遙遙,你以為想綁你的隻有周少川嗎?從你在晚宴露臉以來,想找你的人不知道被我攔下多少,況且,你現在住的那個小區,安保設施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我說的不安全,并不是在吓唬你。”
“那我出去旅遊,不在家住了。”
“你在外面更不安全,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盯上,出了事,誰能及時趕過來救你?”
“高級酒店呢?”
“魚龍混雜,很容易被身份高的人纏上。”
尤遙冷笑了一聲:“除了你那兒就沒有安全的地方是吧?”
“上次那套房子不喜歡,那再換個地方?”周以謙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言語間已經有了要定下她住的地方的意思。
尤遙懶得理他,下了床直接往外走,想徑自離開。
被門口的保镖禮貌地攔住了。
她氣勢洶洶地沖回來,怒視着周以謙,眼圈兒卻悄悄泛紅了。
周以謙歎了口氣,握住了她的攥緊的拳頭,語氣親昵而無奈:“遙遙,我隻是想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