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什麼?”顧長風看到姬顔很是詫異。
可姬顔并未回答,好似聽不見他的聲音,自顧自将藥碗端近他。
姬顔臉上全無朝氣,死氣沉沉的,透露無限憂郁,好像人之将死消沉至極。
顧長風更是琢磨不透,問道:“你怎麼苦大仇深的,誰欺負你了?”
“師弟再不喝藥仙尊就會責罰我。”姬顔仍是自顧自地說着,眼神空洞無比,很像要行将就木了。
顧長風視線往姬顔說的那碗藥看去,瞬間一股聞過的藥味撲鼻,正是他入睡前讓風舞傾倒掉的。
他心裡罵了一句,恨上了這藥。
“這是陰魂不散了麼?”顧長風一陣惡心,胃裡翻騰倒海沒忍住吐了出來。
他一直幹嘔,心中直念這藥克他,現實沒喝就算了,還強行跑進他的夢裡。
姬顔心如死灰道:“這次你也不喝,你不喝我又要受罰,每受一次我就想死掉,你還不如讓我去死,我活着每天給你送藥實在是太難受了!”
姬顔無比怨念,仿佛他的所有不幸都是顧長風造成的。
顧長風這才注意端着托盤的姬顔手上有傷。
那傷有新傷舊傷,舊的雖然好了也留下可怖的疤痕,有的甚至被挖了肉,爛在那裡。
顧長風意識到什麼追問着:“是不是流華仙尊讓你送藥的?”
“嗯。”提到流華仙尊姬顔仿佛聽到了。
顧長風眼周吓得縮緊,他道:“你知道是什麼藥嗎?”
“不知道!”姬顔痛苦的易怒狂躁,搖頭,“我隻知仙尊讓你喝藥你不喝,仙尊便讓我送藥,威脅我讓你喝,你要不喝仙尊還說會殺了我!我求你就喝藥吧!”最後姬顔實在受不住,跪在地上給顧長風磕頭。
顧長風能感受到姬顔正被人摧殘,飽受折磨,為了迫切知道是什麼藥,在夢中喝了。
他沒想這藥喝下去還有錐心刺骨的疼痛,全身痙攣,要他命般從夢中驚醒。
醒來後的顧長風一身冷汗,衣服床單早已濕透,心有餘悸着。
他雖遺憾醒的不是時候沒能得知是什麼藥,但從剛才的夢境中能隐約感覺到是害他的藥。
顧長風想不通,呢喃道:“仙尊為什麼要害我,我與他萍水相逢無冤無仇,總不該因為風舞傾與我走得近不理他而心生嫉妒,想我死吧?”這理由顧長風說出都覺好笑,是荒唐的猜測。
“還有姬顔,他怎麼就成為我師兄了?”顧長風不排除做夢有時是沒有根據的胡思亂想,大腦沒休息好的緣故。
“算了,做夢都是瞎扯的,一定是最近煩心事太多思緒雜亂才做噩夢的。”顧長風這樣想着,又悶頭倒下繼續睡了。
第二天顧長風突發奇想,在天道院裡尋找他夢中出現的寝殿。
他對那寝殿屋裡屋外的陳設樣子還有些印象,趁風舞傾師徒二人不在,一人去各個地方逛逛,假裝悠閑漫步,留心觀察起來。
風舞傾練完功找不到顧長風,焦急道:“師父,長風有沒有說跟你辭别?”
“長風?”流華仙尊留意到風舞傾對顧長風稱呼的變化,“以前叫祁王,現在叫長風?”流華仙尊一副八卦的神情似笑非笑,了然于胸。
被自己師父調侃,風舞傾面上憋不住。
她不準備瞞着師父,大方承認道:“是啊,我昨天跟他表白了,說喜歡他。”
“哦?那他呢?回應你了嗎?”流華仙尊難得感興趣的追問。
“沒有,他說得模棱兩可的,讓我再等等。”風舞傾委屈巴巴着。
“那你還打算表白嗎?”
“表啊!”風舞傾很快又提起勁兒,握拳給自己打氣,“我喜歡他就會一直表白的,表到我不喜歡我吐為止。”
流華仙尊抿嘴不置一詞。
“所以師父,他到底跟你告别了沒有?”
“沒,不過你為什麼非要留他在身邊呢,他的問題解決了就該下山了,我可沒收他為徒,他要以什麼身份繼續留在天道院呢?”
聽到顧長風沒有不告而别,風舞傾心裡總算有底踏實不少。
她替顧長風說好話道:“他一王爺總受欺負,王府也沒人伺候和保護,就讓他待在這裡跟我玩嘛,我一人閑暇之餘挺無聊的,每天除了練功就再也沒說話的人了,長時間不說話我會憋死的。”
“小傾,你要知道修道之人講究的就是孤獨與清淨,你若心中無法沉靜,無法做到心無雜念,很容易心性走偏誤入歧途,你喜歡顧長風已經是一心兩用了。”流華仙尊淡漠地告誡風舞傾,暗示對她請求留下顧長風已是莫大的容忍。
風舞傾不明白道:“修道就要一個人修,與世隔絕嗎?修道就不能心裡喜歡一個人了?”
“我并不是讓你與世隔絕,不準喜歡一個人,而是怕你耐不住寂寞,想打磨你的心性,不想讓你因為一些兒女私情耗費精力,影響修煉,得不償失。”
“師父是怕我用情不專?”
“嗯。”
“放心師父,孰輕孰重我還是拎得清的,我能兩者兼顧,不是還有雙修麼,實在不行我就讓他跟我一起修煉,我們心往同處使,這樣就不怕分心了。”
風舞傾說得也在理,流華仙尊一時之間找不到說辭反駁了。
兩人談話許久,久到結束之時終于看見顧長風回來了。
風舞傾欣喜又責怪道:“你上哪裡去了,我跟師父差點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