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到了成衣鋪,看上一件衣服才發覺沒有銀兩,隻好告退。
街頭傳來飯香,是賣早飯的,什麼吃食都有,熱氣如白霧漂浮,倒像置入仙境中。
這就是人間煙火氣,鳳雪瑤深吸一口,很懷念。
她雖辟谷了,但佑佑沒有,她不止一次說過要帶佑佑出來玩,牽着他的手在街上走一遍,可她鮮少有這個機會也不敢抛頭露面的帶他出來,唯一的一次還是他入天道院借着下山供奉她的名義短暫出來,鎖千秋也是那時中的。
鳳雪瑤摸摸手腕以靈力探知,确認鎖千秋已經解了。
好奇怪,怎麼會解了呢?沒這玩意兒她以後要怎麼找佑佑啊,陰陽老祖明明說過他要她和佑佑的結丹飛升啊,飛升!
敢騙她,難道是不想飛了嗎?
這其中的緣由恐怕隻有陰陽老祖一人清楚,想着回溯鏡已打破,陰陽老祖的魂魄還不知被分配到哪了,鳳雪瑤内心竟有些狂躁。
她尋了個屋頂的角落坐下吹風,冷靜冷靜,俯瞰這城中百态。
她待的屋檐正好是座三層酒樓,最上層是富人的包間,外面憑欄處亦有風雅人士高談闊論偶有閑聊,往下一層是說書的地方,再往下就是人來人往誰都可以進的大廳了。
一樓人聲鼎沸的在用餐,二樓瓜子闆凳的在聽故事,三樓偶爾爆發出幾個人爽朗的笑聲,緊接着是推杯換盞的叮當碰撞聲。
鳳雪瑤離二樓三樓最近,她修為高耳力極好,聽着屋檐下面的人道:“祁王府又出新樂子了,繼祁王修煉淪為廢材後,他連成親都會被女人嫌床上沒用一腳踢出來。”
“哈哈哈哈哈,不會吧!”
“怎麼不會?我親眼所見,他還請太醫了,我今早去打聽,太醫說他不舉。”
“哈哈哈哈哈……”底下又爆發出酒過三巡興緻高昂的笑聲。
鳳雪瑤臉一凝,不太喜歡這種污濁的笑聲。
她想淨化心靈下了房頂,卻聽二樓說書也道:“祁王就算費盡心機用美貌勾引到流華仙尊的徒弟又如何,想與人雙修擺脫廢物的稱号,奈何他自己那方面不行。”
整個二樓看熱鬧的人群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鳳雪瑤臉越闆越重,她大緻掃視了一圈,除了尋常百姓其中不乏有修道者,那些修道者聽得最入迷,哄也是他們起的,話也是他們帶偏的,原本尋常人隻是好奇想聽聽祁王的婚禮,沒想卻被這群人牽着鼻子走,越問越歪,越問越扯到了風月間。
祁王被編排得慘了,各種不行,話越來越不堪入耳。
鳳雪瑤的心性向來是憐惜弱者,替弱者打抱不平,再加上她内心愧疚,徑自走向前排帶節奏的一名修者,“你,不要說了。”
她紅唇微啟,緩緩吐出幾個字,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卻透露出巨大的威壓。
她每個字都像施禁言咒,被警告的修者喉間一啞呼吸困難,抓着自己脖子驚悚地望着忽然出現的女子。
她比他任何見過的一個女子都要美麗動人,精緻的眉眼比他看過的任何一幅畫仙女的畫都要描摹用墨般仔細,還有她如白玉盤般瑩潤的臉更别提了,籠罩着一層層淡淡的光輝,真就不似凡間之人,好似九天下凡的神女。
鳳雪瑤眉眼之間是清冷了些,整體五官卻秀氣靈動,豔麗端莊,一看便出塵高雅,覺得是位特别好心的姑娘,隻是這看上去溫和善良的姑娘此刻卻打了人,打了替修者出氣的另一名修者。
鳳雪瑤站在那裡沒動,狀似做了個将耳邊碎發别後的擡手動作,周身靈力便蕩漾出微光,将那人重重摔倒在地吐了好大口鮮血。
這是小懲大誡。
她沒回頭看那位修者,感覺周圍人變了臉色知道已震懾的差不多,沖面前還發呆驚懼的人道:“修道者,不該背後嚼舌根,有違道心。”故而她也隻打了修道者。
直到她走了所有人都還未徹底回過神來,待想到整個伏羲大陸哪有除流華仙尊以外的強者,皆一身冷汗,面面相觑奇怪。
鳳雪瑤憑借昨晚的記憶慢慢走回了祁王府,站在大門前擡望金燦燦潦草手書的牌匾陷入迷惘,以後她都要回這裡了麼?
正在她思考之際,王府大門開了,出來采買的仆人看到她恭敬地喊了一聲,“王妃。”
這稱呼實屬讓鳳雪瑤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渾身上下不舒坦,但她回以一笑,點點頭,進去了。
小桃撞見她要給她梳洗,她一個清潔術搞定,不過衣服倒是跟着小桃去換了一件,在挑選換衣服的過程中小桃得空問:“您就是我們德妃娘娘口中說的神女吧?您這次回來找到我家王爺應該就不離開了吧?”
她是神女沒錯,但德妃娘娘她不認識,不明白自己為何變成德妃娘娘口中所說,還有什麼叫作找到她家王爺,她是要找人,但不是找她家王爺。
鳳雪瑤神情複雜怪異地看向給她寬衣的小桃,直至對方忙完才道:“你家王爺叫什麼名字?”
“啊?您連我家王爺叫什麼都不知就與他成婚了麼?”
小桃的話有夠紮心,鳳雪瑤臉色難得繃不住的如鲠在喉。
她以為小桃不會回答,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換上屬于王妃身份的華麗衣飾後變得俗氣不少。
她以前從未戴過金钗鳳冠和步搖什麼的,更沒挽過發,将其拆了,小桃見她這樣不敢說什麼,回複了她的問話:“我家王爺叫顧長風,是德妃娘娘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