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着往陣眼處行去,有人闖進來法陣輕悄悄的,仿佛失去作用般沒有法力波動,一直假寐裝死的蛟龍感覺壓迫自己的力量忽然減弱,困惑又驚奇地睜開一隻眼睛,左右瞧瞧。
豎大的瞳仁突然快要貼臉出現在眼前,顧長風吓了一跳,彈射般後退才避免一頭紮進人家瞳孔裡。
蛟龍看見顧長風比顧長風看見蛟龍還情難自扼,一張龍臉不再兇惡無比帶有攻擊性,轉瞬化為嗔怨他來這晚才看它的含情脈脈。
顧長風:“……”
是他的錯覺麼,他覺得蛟龍看他的眼神就像癡男怨女。
他沒想蛟龍醒着,還可以将頭伸出寒潭在陣中随意窺探,于是道:“這陣法是不是削弱了?”
蛟龍能聽懂人言,點頭。
“跟你主人說,我馬上就來解救他。”
蛟龍眼眸晶亮,望了望四周,又回過頭來盯着顧長風。
它視線太過灼熱,滿懷期待,顧長風如芒在背地解釋了一句,“不是現在。”
蛟龍意外歪頭,眨了眨它不解的豎瞳。
顧長風也感意外,遲疑一瞬,不敢信地偏頭猜測,“這麼急,不會是你家主子已經醒了吧?”
蛟龍重重點頭,顧長風深吸一口涼氣,這時他自陣法内聽到一股虛空的聲音,在他耳邊如悶雷炸響,“雪瑤瑤!是誰來了?”帶着無限的怨氣,“是不是流華那鼈孫兒?他最近是閑得蛋疼,接連喂我喝兩次垃圾了!”
顧長風有被冒犯到,道了聲,“姬顔是,我不是。”
“嗯?不是流華!”君無俦瞬間來了興趣,不再是慵懶厭世的語氣,他神識化作一團黑色的霧氣鑽進蛟龍的身體,借助它的眼睛湊近顧長風仔細打量着。
顧長風站在那裡,任他盤旋一圈圍繞着自己研究審視了一番。
君無俦:“養殘了。”滿是抑制不住的歎息。
顧長風一臉茫然。
君無俦自顧與他的愛寵雪瑤瑤說道:“你怎麼看?”
雪瑤瑤又湊近瞄了顧長風一眼,臉頰似有紅暈,搖身擺尾地忸怩甩頭。
君無俦傳來無比震撼的責怪之音,“你居然認為養得還不錯?你什麼眼光?他都長殘了!”
顧長風再次有被冒犯,望望那清幽的寒潭,寒潭水面上倒映出他風姿卓綽的身姿,是那麼的芝蘭玉貌,他還左顧右盼地欣賞起來,擺着各種角度。
君無俦的愛寵雪瑤瑤興奮得不行,懶得搭理主人在耳旁聒噪,一心一意同顧長風一起欣賞起他的美貌,它的豎瞳仁要冒出兩顆愛心的形狀了。
君無俦郁悶,他看顧長風是各種不順眼,方才他觀察打量顧長風已經認出他了,但沒想到此去經年一别良久,他居然長變了!痛心!他在心裡哇哇叫着。
顧長風臉上屬于他君家活潑外放,張揚肆虐的氣質越來越少,全被姬無宸那道貌岸然,克己端方的收斂氣息擠占了。
他不爽道:“你修無情道了?”
顧長風愣了半晌,才恍過神來君無俦是在跟自己說話,戀戀不舍從潭邊收起臉道:“沒有。”誰修那玩意,喜歡自宮找虐是不是。
君無俦語氣緩和了不少,“那就行,我說你靈力怎麼那麼渙散,不聚集,一盤散沙。”
顧長風大驚,摸摸自己的小腹丹田,“我才結的丹呀,又沒靈力了嗎?用得真快啊!”
他說快是指進來一趟法陣用得快,未想君無俦警鈴大作,又大呼小叫地把他定眼瞧了瞧,徹底抓狂了,“啊啊啊啊啊,你的元陽呢?”他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希望顧長風的回答不要讓他失望和心碎。
下一刻君無俦就心碎了,耳邊是殘忍地淩遲,“早就給鳳雪瑤了。”顧長風半糾結半羞澀地回答道。
“啊啊啊啊啊,畜生啊!畜生!”君無俦憤怒咆哮。
顧長風身形一頓,整個人都僵住道:“什麼?”
君無俦心痛他道:“我說鳳雪瑤是畜生啊!你還那麼小,她怎麼下得去手,怎麼好意思下得去手!好好一朵嬌花還嫩着沒長大成熟,就被她辣手折斷了。”他不斷呻喚着。
顧長風覺得好像有什麼誤解,與他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成/人了。”
“那也不給她耕田澆灌,揮灑汗水播種。”
顧長風:“???”
君無俦自責,“我當初就不該眼睜睜看着霜兒把你送給鳳雪瑤撫養,鳳雪瑤抱走你的那一刻,我就該阻止将你搶回來。”
顧長風腦子停轉了數秒,才接上弦,“你認出我來了?”
“哼,這是當然,我君家的血脈還是很強大的,感應出來了。”君無俦自誇完,又冷下臉補充道:“就算感應不到,你這張臉我也會不容忽視的。”真尼瑪太像姬無宸了,清潤俊雅,内斂端莊,束之高閣,誰說生下的男孩像娘,女孩随爹的?都是謬論。
他可愛靈動,從不壓抑自己的佑佑沒有了,現在是被那些修道之人殘害教化過的佑佑。
顧長風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沒覺着哪裡招人不喜歡了,想了想道:“是不是因為我穿這身道服的原因?”
“對對對,就是這身衣服,快脫了,跟個衣冠禽獸似的。”
顧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