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藥之後,蘇燮開始下逐客令,說:“沒别的事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養傷。”
視線一轉,恰好看見司嘉樂剛才放在書桌上的手提袋,蘇燮拿了過來,說:“這是你東西吧。”
說完把衣服和藥瓶一股腦地塞了進去。
羽絨服占地方不好塞,但直男也略有一些力氣,厚重的衣服塞完,手提袋鼓鼓囊囊的,都差點要被撐破了。
在蘇燮的催促下司嘉樂穿好了外衣,蘇燮把袋子遞到他手裡,說:“都裝裡面了啊,藥記得自己噴。”
苦到說不出話的司嘉樂:“唔唔唔唔——”
“行了小樂,”蘇燮把他送到門口,說:“就這樣吧!回見。”
·
第一場大雪到來的時候,司嘉樂收到了一個未知地址郵寄來的匿名包裹。
從驿站拿回來,司嘉樂看着不大的一隻袋子,還以為是他媽郵寄給他的保暖衛褲,結果拆開一看,竟然是一袋子勞保白手套,粗略數了一下,得有四十來隻。
司嘉樂拿出一隻戴在手上,粗織毛線的膚感,心裡覺得十分納悶。
誰郵寄錯了嗎?司嘉樂又把快遞拿回驿站,問了一圈,驿站理貨員忙得腳不點地,從擠滿學生的貨架前探半個身子,指着上面的郵寄信息,說:“應該不會弄錯,這上面不是寫着你名字嗎?”
順着理貨員手指的方向,上面清清楚楚标記着司嘉樂的身份信息,連寝室号都标注上了。
這個時間,學校驿站裡人滿為患,司嘉樂還想再确認一下,别搞錯了拿了别人快遞,腳下卻不受控制地騰空起來。
在一陣摩肩擦踵後,司嘉樂被擁擠的人潮推了出來。
站在驿站門外的司嘉樂:“……”
司嘉樂無法,隻得又拿了回去,随手扔到了櫃子上面,這件事便告一段落。
周三,主教樓,毛概課上。
司嘉樂如願以償地和男神同桌學習,在階梯教室的後三排,一心兩用地一邊聽課,一邊看着蘇燮做筆記。
從提交完高考試卷的那一刻起,司嘉樂就把自己的人生信條改成了躺平,步入理想大學後更是變本加厲。在學習方面,司嘉樂對自己的要求很低,各專業課簡單學一學,隻要不挂科就行。
這會或許是受了男神的影響,破天荒地,司嘉樂又被激起了一絲上進心。
“哎,一會你筆記給我抄抄。”
司嘉樂盯着男神骨節分明、線條硬朗的左手說道。
蘇燮人長得帥,也寫得一手漂亮的鋼筆字。
不知出于習慣還是什麼,上了大學後,蘇燮還是慣用鋼筆寫字,有時上課口袋裡還随身帶着墨水。
這種看上去有些落後于時代的陳舊習慣,讓他給人的工科男印象更厚幾分,偏偏司嘉樂愛慘了。
“你認真點聽,”蘇燮目不轉睛地說:“自己記啊。”
“不要吧,給我抄抄,”司嘉樂的瞎話張口就來,說:“老師講得太快,我好幾處都沒聽懂。”
司嘉樂盯着他幹淨遒勁的字迹看,男神手握着一支派克鋼筆,看起來有一些年頭了。
在司嘉樂的目光注視中,筆記上的鋼筆字仿佛成了一個個靈動的小人兒,被憑空注入了靈魂,還是男神角色的抽象版,落筆成鋒的橫豎撇那,統統變為如同男神一般的寬肩窄腰大長腿,無一處不在釋放魅力。
“你寫字真好看!”
司嘉樂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已,想也不想地說:“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蘇燮:“……”
“拿過來吧,”課間休息時,蘇燮把筆記合上,說:“我給你簽。”
啊?他來真的?!
司嘉樂不由得眼前一亮,星星眼地看着男神,說:“好啊,你簽。”
“簽在哪?”蘇燮問。
司嘉樂在課桌翻找了一下,這堂課他沒帶筆記,桌上就有一本毛概教材書,展開扉頁後就遞了上去。
蘇燮左手握鋼筆,‘唰唰唰’在司嘉樂的書上提字,而後将書本一合,遞還了回來。
這麼容易就要到了男神簽名,司嘉樂接過書時還傻呵呵的,趁着課間的功夫,他可要好好觀摩欣賞,品讀一下男神的親簽。
然而,展開書扉頁,司嘉樂低頭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上面龍飛鳳舞寫着五個大字——司嘉樂是豬。
“哈哈哈哈哈——”
直男的笑聲分外爽朗,司嘉樂從書本前擡起腦袋,頓時被激怒了。
“這什麼啊!說好的簽名呢?”
司嘉樂一手拿着教材,開始瘋狂搖晃蘇燮的肩膀:你的直男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啊!!!!
直男由着他發洩,被他晃得發絲一顫一動,笑得帥氣而欠扁,聲音也有些不穩,說:“這、這上面不是簽了你的名字嗎?”
“什麼啊!!”司嘉樂簡直要抓狂:“誰要你寫我是豬啊!!!”
“不行!!你給我劃掉重簽啊啊!!”
兩人打鬧間,司嘉樂的毛概書掉到了地上,蘇燮笑過後幫他撿起來,拿着書脊那一面,突然從裡面掉出一張卡片。
司嘉樂先是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當即吓得魂都快飛了。
正要去撿,蘇燮先他一步,眼疾手快地撿了起來。
早已在内心驚吓成狗的司嘉樂:汗流浃背了牢弟!!
卡片拿在手裡,蘇燮起初并沒在意,隻是不經意地低頭,随便看了一眼。直到校戳的那一面翻轉過來,他看到了反面印着的、‘心理教育講座’的六個紅色大字。
蘇燮微微蹙眉,擡起視線打量起司嘉樂來,語氣平淡地說:
“周六你沒去聽講座?”
司嘉樂心裡咯噔一下。
課間鈴響了,四個班級的學生都回到了各自座位,老師開始講課,蘇燮也端正過身子,轉過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