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骨骼修長而勻稱,抱在懷裡頗具重量,肌膚相觸,暗室中不經意的撫摸,如同在夜色裡劃着了一顆火星,竟讓他一時之間感覺有點躁動。
如果說,在蘇燮的認知裡,司嘉樂平日裡給他的印象很不安分,簡直就像個猴子一樣上蹿下跳,随時都可能會炸毛,兩相比較之下,顯然猴子在睡着時更可愛些,頭發也是毛茸茸的,不會整日和搞音樂的白毛厮混在一起,也不會笨手笨腳的非拽着他打球。
司嘉樂安靜的挂在他身上,像隻貪睡的樹袋熊,蘇燮略微低下頭,盯着懷中人看,有一瞬地分神。
挺直的鼻梁下,少年豐盈的唇輕抿着,睡顔俊美,靜谧而安詳。
[其實我一直喜歡的人是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鬼使神差地,那條微信消息又倏地蹦出在腦海裡。
當看到消息的一瞬,蘇燮愣了一下,确實有點被吓到了,那是出于對一種未知事物的震驚,和那麼一丁點的好奇。
短短一分鐘時間裡,蘇燮在心裡推演出了無數的可能,缺乏家庭關愛導緻的心理疾病,擔心無法與他人建立長久親密關系而産生的畸形占有欲,青春期荷爾蒙的躁動,又或者是遲來的叛逆期。
這些看似說得通的解釋,卻缺乏一個最基本的、缜密而合理的邏輯。
于是,手指在屏幕上停頓兩下,蘇燮打字說:
[玩遊戲輸了?]
很快地,他收到了對方肯定的答複:
[嗯。]
[這都騙不過你。]
蘇燮莫名地松了口氣,可失落感卻後知後覺,像是有一種遲鈍地、緩慢生長的、飄忽不定的情感,自他心頭一閃而過,莫名作祟。
像被貓撓了一下,輕輕的,細微的疼痛感。
但直男大腦的CPU是無法處理這樣細膩的感情的,于是蘇燮撓了撓腦袋,把這種情緒籠統地定義為鬧心。
鬧心也很好解決,蘇燮打開電腦,點進一局遊戲,排位等待的時候,手指卻不自主地點進聊天頁面。
打了幾個字又删除,最後蘇燮問:
[今晚還回來嗎?]
宿舍裡安靜極了,除了彼此呼吸的糾纏聲,隻有桌上的指針滴答滴答地響過。
正分神時,一陣刺耳的鬧鐘兀自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司嘉樂也被這鬧鐘聲吵醒,從他懷裡站直些身子,迷迷糊糊地說:“啊、周一早課了?”
“沒有呢,”蘇燮按滅了鬧鐘,見他站穩便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一些距離,說:“現在是半夜,你把衣服換了,上床睡去。”
司嘉樂:“奧。”
說完低頭一看,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是吧!自己衣服怎麼脫了?!
司嘉樂記得,自己明明在泡腳啊!蘇燮往足浴桶裡放的那包祛濕藥包,好像附帶點催眠功效,泡得他越泡越想睡,然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司嘉樂有點疑惑,轉身背過身去,換上了蘇燮的睡衣。
低頭整理袖口時,從睡衣的款式司嘉樂認出來,這還是之前十一時他和蘇燮去開房,蘇燮身上穿得那件,被他洗得很平整,衣領處隐約傳來冷冽而清新的香氣。
蘇燮見他換好了衣服,催促說:“你上床先睡,我去趟晾衣間。”
司嘉樂:“好!”
蘇燮說完走了,司嘉樂整個人瞬間松懈下來,内心躁動之情無以言表,正要發瘋時門輕輕開了,蘇燮一手支着門把手,站在門外,逆着光問他:“你自己敢吧?”
“啊?”司嘉樂一愣,随即點點頭,說:“敢啊。”
門再一次關上了,司嘉樂盯着蘇燮離開的方向,這下卻不敢再随意發瘋了,如果被蘇燮看到,會被當成神經病丢出去吧!
司嘉樂按捺住内心的躁動,手腳并用地爬上了男神的床。
到了上鋪,司嘉樂激動地像個撒歡的狗,一頭紮進了床鋪裡。
男神的床鋪收拾的很幹淨,也沒有多餘的什麼雜物,除了一隻荞麥枕頭,就是一床單人被,像充電器耳機一類,都被收在了床頭挂着的收納筐裡。
司嘉樂一臉沉醉地抱着男神的被子,嗅他床上殘留的沐浴露的香氣,正陶醉時,聽到開門聲再次響起。
蘇燮從晾衣房回來,回手還鎖了房門,他趿着拖鞋,走到床下,窸窸窣窣地脫衣服,而後關了燈。
司嘉樂:“→.→”
按照司嘉樂的設想,蘇燮的室友都沒回來,床鋪自然都是空得,基于他對直男的了解,他占了蘇燮的鋪,蘇燮則很可能随意找個其他的床鋪睡下,畢竟男生之間不太在意這個。
可這樣一來,司嘉樂就有點失望了。
宿舍内靜悄悄地,司嘉樂抱着知足常樂的态度,就打算睡了,這時,床架子突然晃動了兩下,直接就晃到了他的心坎上。
緊接着,是踩着腳踏梯的嘎吱嘎吱聲。
烏漆嘛黑的夜色中,蘇燮爬上了他的床,說:“往裡點啊,給我騰個地方。”
司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