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天堂列車穿梭迷霧,停靠在了富貴大廈43層的陽台旁。
車門緩緩打開,霍小丹三人下了車。
桑林一和李克生已經等在走廊上了,見她們兩個平安回來了,李克生笑着揮揮手。
霍小丹和師戰狂朝他們兩個走過去,霍小丹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兩個銘牌上的倒計時變了:“你們昨晚做了什麼?時間怎麼又少了?”
李克生則說:“先去餐廳,之後讓桑兄給你倆解釋吧。而且,你們兩個的時間也少了。”
霍小丹點點頭,她和師戰狂在列車上就已經發現了。
她的時間少了一個小時,師戰狂少了十個小時。
而同行的柯傑夫和宋越水減少的時間都隻是一個小時。
走廊上的挂鐘時間已經來到八點,一行人前往餐廳準備用餐。
雖然在天堂列車并沒有休息,霍小丹幾人卻并不覺得疲憊,能夠自如行動。
目前還活着的非玩家就隻有那對老年夫婦了,局勢雖然看起來還一片模糊,但對于桑林一來說,已經有了能繼續查下去的線索了。
坐在餐廳裡,霍小丹開始詢問桑林一昨晚和李克生去做了什麼。
桑林一給她解釋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霍小丹皺眉:“你是說……第一個海鷗出現了?”
海鷗,在他們這裡被定義為第三方勢力。
如果将大廈、無臉人偶歸為第一勢力,旅遊團為第二勢力,那快餐店、海鷗和戴着動物頭套的怪物就在目前線索最少的第三勢力中。
海鷗在規則集中出現了,但一直沒有現身在玩家面前,就像奇怪的富貴大廈第44層和快餐店一樣,屬于隐藏得最深的線索。
師戰狂想了想:“照這麼說,是海鷗殺死的眼鏡男?而不是大廈這一方動的手?”
桑林一:“按我們之前的想法,導遊殺死眼鏡男是因為有利可圖,可如果不是大廈這一方下的手,而是第三勢力,那這條也要推翻了。”
“等等,”霍小丹提出,“也不必全盤推翻,如果眼鏡男的死确實不在大廈計劃内,但恰好也能利用呢?”
“眼鏡男突然死了,大廈順勢安排無臉人偶頂替他的位置混入我們,這和不是導遊殺的眼鏡男并不沖突。”
桑林一點頭:“也有可能是這種情況。”
李克生問:“我有個問題,昨天晚上我們碰到的那個女人既然是你這個身份的學生,也就是少女失蹤案裡的其中一個,那還有另外一個人呢?”
霍小丹皺眉:“對啊,另外一個人呢?”
桑林一想了想,忽然說:“我昨晚問她是不是殺了眼鏡男的兇手,她并沒有正面回答。那個時候我覺得是她,現在看來不是。”
李克生:“啊?那是誰?”
桑林一的眼神看向旁邊桌的老年夫婦:“兇手是他們的女兒,少女失蹤案的另一個被害者。”
師戰狂茅塞頓開:“等等,那個你撿到的倒計時銘牌……”
桑林一點頭:“對,是那對夫婦丢棄在更衣室的。”
李克生撓頭:“啊?我沒懂,怎麼跳到這裡的?”
桑林一給他解釋:
“我撿到的還在倒計時的銘牌是另一個失蹤少女的,她動手殺了眼鏡男,她才是真正的兇手,那對夫婦早就和自己的女兒相認了。”
“因為他們的女兒屬于第三陣營,通過矛盾的大廈入住守則能看出來第三陣營和大廈這一方勢力敵對,所以為了避免女兒被大廈發現,他們要幫他們女兒隐藏行蹤。”
“因此這枚銘牌極有可能就是他們的女兒拜托他們丢棄的。”
“但大廈很顯然不會放過一個能抓住她們的絕佳機會,于是導遊死了,我們以為這是第二起兇殺案,于是開始調查。”
“總經理幫我們完成調查的目的不可能是明面上說的為我們提供保護,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真實目的是在借這次調查給那對夫婦暗示。”
“兩個老人被盯上了,他們已經不再安全。”
“于是昨晚的海鷗出現了,她來保護兩個老人,至于為什麼是她而不是真正殺人的那個少女……我無法推測。”
霍小丹忽然說:“你說,她認得你。”
桑林一點頭:“她是我這個身份的學生。”
桑林一對上霍小丹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來找我的。”
樂隊少女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眼鏡男的卧室?明明眼鏡男已經死了,她到那裡隻會暴露身份、被大廈發現行蹤。
以及她見到桑林一一行人後并不驚訝的态度,和她對桑林一說的話……
隻能說明,她知道桑林一會來。
而且她不僅知道,她還是故意來這裡見桑林一的,給他提供線索。
但……
桑林一皺眉:“為什麼是我?”
李克生忽然出聲:“……真的,我一直都很想說了。”
他看看霍小丹,又看看桑林一:“你們真的不覺得,又是快餐店,又是海鷗,會想起什麼嗎……”
師戰狂不解:“想起什麼?”
霍小丹給她解釋:“是我們三個遇到的那個副本,「神的孩子全跳舞」……”
霍小丹給她解釋了那個副本的部分事情。
桑林一則眼神微動。
希爾。
桑林一擡眼看向李克生,正要說什麼,總經理卻忽然出現了:“那麼,各位客人請随我來,今日的死亡之旅就要開始了。”
早餐時間有限,他們已經讨論了很久。
沒有辦法,四人隻能起身跟随總經理離開餐廳。
這一次來的房間是2519。
總經理慢慢推開門,門後是晴空萬裡的一片花園。
和導遊攻略筆記上的内容一樣的旅遊地點。
第三站,花海公園。
十人走進門内,門在身後緩緩關上了。
花海公園非常大,活動範圍是這個副本門内的世界中到現在為止最大的,但大是大,能探索的地方卻非常少,大部分區域都隻有花叢,沒有建築。
霍小丹慢吞吞往備忘錄上記線索,一邊寫一邊問桑林一:“現在我們做什麼?”
桑林一想了想,擡眼看向那對依偎在一起的老人:“……直接去找他們吧。”
師戰狂挑眉:“想做什麼?”
桑林一:“直接攤牌。”
說做就做!
四人一拍即合,直接朝那對夫婦走了過去。
至于藝術聯邦三人和黎瑞允,他們看到桑林一四人走過去了,并沒有太大反應,也沒有過來聽一句的意思,默契地走遠了。
兩個老人看見他們四個過來了,也不着急,老婦人扶着另一個老人慢慢坐在了長椅上。
桑林一四人來到他們面前,他們也并不慌亂,隻是擡頭沉默着看着桑林一。
桑林一看着他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被他們忽略掉的線索,他直接問出了口:
“眼鏡男那晚經過你們的房間,從你們的房間裡隐隐約約聽到了談話聲。”
“但他和你們相處不多,你們平常也習慣沉默,說話的時間基本沒有。”
“所以他并不知道,你的伴侶啞了。”
“既然你們之中能發聲的隻有你,那為什麼,他聽到的會是談話聲?”
“除非……”
桑林一看着他們,“你們的女兒,在房間裡和你說話,對吧?”
老婦人慢悠悠地說:“你現在知道了些什麼?”
“很多。”桑林一問她,“你知道她昨晚來見我了嗎?”
老婦人慢慢點頭:“我知道。她跟我們說了一聲,然後就去見你了。”
老婦人似乎并不緊張,語氣自然。
桑林一默默拿出那枚還在倒計時的銘牌:“這是你們丢在更衣室的,對吧?”
老婦人沉默片刻,最後慢慢點頭:“是,是我們。”
霍小丹問她:“能解釋一下嗎?為什麼她們還活着,又為什麼還在富貴大廈裡。這個銘牌,又為什麼還在倒計時。”
老婦人在漫長的沉默後,隻輕聲說:“這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她們一個死了,一個還活着。”
“一個銘牌清空時間掉落了,一個卻還在倒計時。”
“但最後,她們都登上了天堂列車。”
“回來後,她們也就都成了海鷗。”
老婦人看着桑林一:“她說她要見見你,因為你很重要。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也并沒有和我們說。”
“但,你和我們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