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馬上走到廠房門口了，師戰狂忽然開口，直接挑明張愛國在現實之中的身份：“張書記，我很好奇你是在監獄坐牢的時候進的庫爾遊戲嗎？”
張愛國猛地停了腳步，身體僵住了。
師戰狂也跟着停了下來，平靜地看着前面的張愛國慢慢回頭。
張愛國是平靜的，他人近中年，臉上的肉不可避免地開始松垮，但由于肥胖，所以并沒有看上去那麼和藹可親，相反，他像是很典型的中年油膩男。
他并沒有太多外露的情緒，他扭過頭，用有些混黃的眼珠盯着師戰狂：“之前在發電節，因為比賽的原因，桑林一已經算過了我的身份，我沒想到原來他真的會一點算命啊。那看樣子是他已經告訴了你一些有關我的事了？”
他不會算命，也沒有特殊道具，他沒能算出和桑林一有關的事，比賽期間是蒙約德爾用天賦強行改變判定規則，而不是他算成功了。
因此實際上資産聯盟對于桑林一所知甚少。
緊接着，他像是自嘲一樣笑了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進庫爾遊戲之後也算變了很多，起碼以前在現實做的事不大會刻意想起來了。”
“我挺好奇，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叫我？”
師戰狂也跟着笑了，隻是比起張愛國表面平靜的友善暗地瘋狂的試探，她選擇直來直往：“松下夢奈知道我的身份，她應該已經說過了吧？”
張愛國點頭：“我對日本那邊的局勢所知甚少……但我多少也知道日照家族。”
緊接着，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當年去過的賭場，是師家旗下産業？”
張愛國平靜地看着師戰狂，對待師戰狂的态度居然像是在對待後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後呢，你想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麼，我想問問你是不是在牢裡的時候進的庫爾遊戲。”
張愛國臉上的笑有些僵：“……你這麼說，很沒有禮貌啊。”
師戰狂慢悠悠地從後腰刀鞘裡拔出武士刀，對着張愛國驚疑不定的眼神，她挑眉：“對想處理掉自己的人，哪裡需要裝模作樣的禮貌。”
她舉起武士刀，刀尖對準張愛國，黑眸閃動：“你把魚天海藏在哪兒？我沒時間和你周旋。”
張愛國後退一步，擺手：“你在說什麼？！”
他按住額頭，一副無奈的樣子：“我不是說了，我也要找魚天海，我怎麼會把她藏起來？！”
“張書記，你是人精，我不是，我懶得和你裝。”師戰狂盯着他：“看樣子是遠離官場太久了，你裝得也不是很像了。”
她微微仰頭看天：“别拖延時間了，你想帶着我在幻境裡繞圈子的想法太容易看穿了。魚天海到底被你藏在哪裡？”
張愛國臉上沒有表情了，他後退，站在門前，盯着師戰狂：“……我沒有對你動手的意思，契約之杯都沒有生效。”
“你沒有，可我有啊。”師戰狂抖了抖刀，“你和胖房東是一夥的吧？”
張愛國看着她，“……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和胖房東是一夥的？這件事和胖房東有任何關系嗎？我們現在不應該去找魚天海，整件事和胖房東有什麼關系？”
“好吧，我直說，我眼睜睜看着你走進了急診室，你自己因為太慌張了，甚至沒有注意到我吧？”
師戰狂故意省略了桑林一也在這裡的消息，“你如果是醫生，直接進急診室沒問題，可胖房東呢？”
“她直接進去了，說明她知道裡面有什麼。”
“我的直覺向來很準……我想，你應該和她達成了某種協議？”
“以及，你是别墅區的人，你剛剛說的話算是默認你認識胖房東了吧？你為什麼認識她？”
張愛國回答了師戰狂的問題：“我是因為任務突然開啟了才那麼慌張，和胖房東沒有關系。”
“而且我本來就認識她，腦力小區的所有管理員我們都知道是誰。”
“你的推理毫無邏輯，隻是一味認定我有問題而已。”
師戰狂微微閉眼：“毫無邏輯？好吧，也許是。”
張愛國擦了擦頭上的汗，眼神頓在師戰狂的刀上：“我真的沒有對你動手的意思，我們不是已經定了契約嗎？你先把刀放下來……”
“哈哈，契約之杯有什麼用？”師戰狂笑出了聲，“那東西就是個幌子，我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讓你跟我定下契約，用這個來限制你。”
“我有個天賦，和對方達成賭約後，能推演賭局的變化方向。”
“賭約的範圍很大，如果隻是約定，也算在範圍内。”
師戰狂盯着張愛國，笑容愈發燦爛：“要不你猜猜在契約之杯生效後，我的天賦告知了我什麼？”
張愛國臉上的表情徹底消失，整個人僵住。
師戰狂慢慢說：
“你的确沒打算親自對我下手……因為胖房東對你的要求，應該就隻是藏好魚天海，不要讓任何人接近她吧？”
“你帶我在這個地方兜圈子，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你居然敢和副本怪物合作……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膽子大還是愚蠢。”
“在我天賦的演算裡，這場賭約的最後結局是你會死，明白嗎？”
張愛國後背抵着門，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步步逼近的師戰狂。
“如果你和胖房東那一方赢，她會吞吃魚天海，但我仍然能全身而退，死的隻會是被她視為毫無價值的你。”
“而如果是我赢……”
“哦，就是現在賭約進行的方向了。”
“被我發現了你的心思……”
師戰狂臉上帶着笑容，黑色的瞳孔發青，嘴唇嫣紅，在張愛國眼中，她的背後像是隐隐約約出現了一條青蛇的虛影。
“我會殺了你。”
“順帶一提，我赢的概率，目前是99%。”
“哪怕是松下夢奈來了……我今天也得殺了你。”
師戰狂微微挑眉，笑看着張愛國：“現在，你可以開始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