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墨袍金繡。

在看見那熟悉的工藝繡花後，繡夫人眼眶一熱，輕聲喊：“……小女阿繡，拜見鬼祖！”

旁邊的謝從青當即單膝跪下，行了煞青門最高規格的禮：“煞青門九組組長，謝從青，拜見老祖！”

桑林一點頭：“不必多禮。我此番下山并不想太過大張旗鼓，将我當做普通仙十殿弟子便可。”

他說着，視線越過繡夫人和謝從青，看到了後面幸災樂禍的師戰狂和霍小丹。

師戰狂笑着，還故意往前走兩步彎腰給他行禮：“探龍镖局镖首，師戰狂，拜見鬼祖。”

她憋笑憋得肩都在抖。

桑林一：……

“不必多禮。”他說着，又看向繡夫人他們：“你們如何知曉我下山之事？”

霍小丹走過來：“我師傅安排的。”

繡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擡袖抹掉眼角熱淚，恭敬地回答：“是，是了。天衍真人昨日便安排好了，讓探龍镖局去繡海園林接我前來不夜城。”

謝從青背挺得前所未有地直：“煞青門掌門正身處妖國地界，無法親自前來不夜城面見老祖。弟子乃留駐不夜城内的煞青門門徒中位分最高之人，于是掌門安排弟子前來面見，若有指示，老祖吩咐弟子便是！”

他大聲道：“煞青門奉鬼祖為尊，您所言之事，煞青門全員皆從！”

師戰狂挑了下眉：“認識那麼久了，你嗓門第一次這麼大。”

謝從青白淨的臉都憋紅了。

桑林一明白了，這個少年就是逢懸尊口中所說的煞青門門徒。

不過，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煞青門可以供他使用還有待觀察。

他點頭：“好，我明白了。”

随即又看向繡夫人：“您……”

繡夫人急忙說：“您不必對我用尊稱，我隻是一介凡人罷了。”

她的神情浮上一抹落寞：“我是繡海園林現任首席，此次前來不夜城，是專門來面見您，為您制衣的。”

桑林一頓了頓：“……制衣？”

師戰狂知道他沒聽懂：“繡海園林乃當代繡娘居住之地，地處不夜城以東。是遠近聞名的織繡之地，所産衣物昂貴精緻，常年和各國進行繡品貿易，算是個凡人城市吧。每任首席便是城主，也是城内手藝最好的繡娘。”

霍小丹繼續說：“白玉京的織物隻由繡海園林供應，由仙十殿和探龍镖局一同押送入山，重要程度甚至不亞于各國戰報。”

“師傅了解到您要下山後，就聯系了探龍镖局和繡海園林那邊，希望繡海園林能趕織您在凡間的衣物。”

“是的。”繡夫人點頭，“聽聞您要下山一事，我幹脆就親自來了。”

她蒼老的臉龐重現榮光，神采奕奕：“我是繡海園林這一代最好的繡娘，您的衣物，當然要我親自縫制！”

“探龍镖局送我過來時，我還帶了好幾箱繡海園林最好的織布和絲線。”

她的眼神落在桑林一身上的衣物上，頗為懷念：“您身上現在所穿的外袍就是出自前幾代繡海園林首席之手，所用繡法是我們的第十七式。”

師戰狂聽着，朝桑林一擠眉弄眼：“裝着布的箱子已經搬進客棧了，繡夫人要用随時都能讓侍從拿過來。”

桑林一抿了抿唇，眼神有些無奈。

他還是不習慣現在這個這麼尊貴的身份。

但他又不好駁回繡夫人的心意和天衍真人的安排，于是點頭應了：“好。”

繡夫人眼睛一亮，正要說什麼，背後卻傳來人激動的說話聲：“哎喲！人都齊啦！”

師戰狂回頭，挑眉笑了下：“來了？”

李克生抱着被糖紙抱起來的一大把糖葫蘆跑進來，“我買了一大堆！快來快來。”

師戰狂立馬走過去：“給我來個最大的。”

李克生塞給她兩串：“那給你兩串！”

師戰狂豎起拇指：“你小子上道！”

李克生看向繡夫人：“這位就是繡海園林繡夫人吧？您要嗎？”

繡夫人笑了一下，擺擺手：“我就算了。老了，身體不好，吃不得太甜的。”

李克生：“那可惜了，沒事，紅魚客棧有清淡的菜品，您可以嘗嘗。”

他又遞給謝從青一串：“來，哥們兒。”

謝從青腰挺直了，悄悄看了眼桑林一，沒接：“我已經不是年紀小的鬼了，已經不愛吃甜食了。”

桑林一看見了，無奈地敲了下額頭。

李克生明白他在想什麼了，一臉我懂的表情：“好吧。”

霍小丹扯了扯他的衣袍：“給我來串。”

李克生彎腰遞給她：“好嘞。”

緊接着，他朝桑林一挑挑眉，但是沒說話。

桑林一伸手：“來。”

謝從青：！

謝從青兩眼淚汪汪地看着桑林一他們四個一人一串。

早知道就接過去了，他也想和老祖一起吃糖葫蘆……

李克生還是給他塞了一串：“吃吧。”

謝從青擡眼，感動得要哭了：“兄弟，你真好！”

李克生眼神複雜地點頭：“兄弟，我懂你。”

桑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