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四月二十八那天舉辦,起初老爺子覺得意喻不好,但是,馮家都沒有什麼異議,他也不好說什麼。
而且,畢竟是在他身邊二十多年的管家安排的,他也不好服了他的面子。
或許是巧合吧。
四月二十八,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這就是很平常的一天。
果然,沒多久,電話就打過來了。
破口大罵倒沒有,畢竟他也算得上是個長輩。憑聲音來看,才是氣的不輕。
“别以為我動不了你。”
老人被逗樂了。
“你還确實動不了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更加咬牙切齒的語氣,他退了一步。
“為什麼偏偏是這天,你明明知道……”
不像平常老人的聲音那樣摧拉枯朽,他的聲音裡總帶着一種爽朗得快要笑出聲的趨勢。
所以,他還是笑着打斷了怒火中燒的人。
“這不是我授意的,當然我知道你不信,你畢竟是個繼承人,就算你不喜歡那個男人,那天多少上流人士和政商界的同輩會過來,你不在會産生什麼後果,我就不一一跟你分析了吧。”
“呵?你在威脅我?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又在自以為是了,我等着看。”
電話被挂斷了,老人還維持着笑意。他承認,當初一手拱起韓家确實很難。所以,韓臨淵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啊。
他還是需要一個優秀的領航員。
……
婚禮那天,馮曉滿懷期待,雖然前途一無所知,他有點害怕,本來單獨一人在一個陌生的世界,就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不是麼?
他穿好衣服,隻等待,他名義上的爸媽随便一個過來接他,走過萬華集聚的紅毯,走向他的未婚夫。
時間快到了,沒有人過來,他有點慌。
拜托了,随便一個人過來都好。
“哥哥。”
飽含歉意地問候。
“爸爸媽媽沒有時間,我帶你走紅毯吧。”
“好。”
馮黎書笑了,牽過他的手。因為她的身高比他矮一個頭,看上去,就是在牽着一條大型犬。
其實,馮黎書已經算是很高了。穿高跟鞋的時候,把大部分同齡人都比了下去。
很盛大的婚禮,他被這樣的富麗堂皇給刺到了。好像,覺得這個陌生的世界,更加陌生了。
沒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甚至大部分人都清楚,這是一個商業合作的平台,他們的身份和地位才是入場券,而祝福,交給那些用來裝飾的蛋糕和氣球就可以了。
而且,很多人都不認識他,被馮家雪藏的孩子,也沒理由被人認識。
他在找他的身影,可是,他沒有找到。
九點的鐘聲已經響起,商業暢談變成了,跳舞。小提琴的聲音流出,刺激着一直想表達自己的人的味蕾。
蛋糕被推了進來,一切好像都齊了,唯獨少了,這場婚禮的另一個男主角。
而且,快到念誓言的時候了。
細細碎碎的聲音和音樂聲同步了。
“哥哥,您的未婚夫呢?”
“他應該很快就到了。”
馮曉這輩子總是默默無聞的存在,沒人關注他,也沒人在乎他,這樣很好。
……
“我都說了,來這裡就是浪費時間,這本來就是一場逼婚,韓不來,我們捧着一堆方案過來墊桌角嗎?”
一個外國的貴族率先不耐煩,将吃到一半的蛋糕砸在了收納箱裡。
“那個男人更可笑,就這樣了,還敢肖想我們韓總。”
當事人沒有生氣,也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哥哥,不要傷心。”
“并沒有。”
他并沒有很傷心,在本來希望就不高的時候,失望才不會緻命。
十點的鐘聲敲響,讀宣誓的牧師也不知所措。手中緊拽着的本子都皺了。
馮曉隻是有點緊張,還有些許失望。
可能他天生就不值得人喜歡。
很多人的視線都注視過來,像是在看一本笑話集錦的神态。
馮黎書感受到了,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使之更為得體。
馮曉還是那副無欲無求的表情,其實,他在暗暗地觀察挂在牆上的大鐘。
真的不來嗎?
還是被讨厭了?
為什麼,明明他什麼也沒做。
然後,一個男人進來了,胸口上還别這白玫瑰的徽章,他意識到了,将徽章取下來,珍重地撫摸,珍重地放在口袋裡。
是韓臨淵,是主角。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還是那樣深情的桃花眼,映着正在苦苦等待他的人,馮黎書已經主動退開了。
她笑了笑,将C位讓了出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好像這句話被推翻了。
婚禮照常舉行,牧師松了一口氣,清了清準備念誓詞的嗓子。
馮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