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畢竟是學長的家務事,而且他大概不會想讓他接觸到自己的私事。”男生這麼說。但是實際上,之前莫良的學長也來他們這裡鬧過事。當時給莫良乃至他們整個專業的學生帶來了很大的難堪。要不是莫良本人是個很好的家夥,指不定這會兒被人怎麼孤立呢。
所以,就算莫良不想讓别人知道他們家的私事,但他們專業的人還是或多或少地知道了。
尚時黎可不管這些,于是他拉着甯渡鶴就追莫良去了。莫良一路跑到某個機房附近,就聽見裡面吵吵嚷嚷的。
“阿姨,您先别着急,學長應該很快就來了。”
“你們都給我讓開!趕緊讓那個小兔崽子出來見我!”
莫良一聽這聲音臉就更白了,一股子反胃的感覺湧上他的喉嚨。他用力咽一口口水,這才僵硬地走進機房。
莫媽媽一看見莫良,就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一手抓住莫良的胳膊,另一手就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個死孩子!那麼久不回家,是不想回來了是吧!”
她這一巴掌打得莫良眼冒金星,但他一句話不說,默默受着。
等莫良上了大學,并且做出了許多成績之後,他母親終于不再以為玩電腦是廢物才做的事了。但是在莫良做出成績之後,她又對自己的兒子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之前也說過,莫良雖然有才能,但是并不是天才那一卦的。他之上還有許多人。做編程這種活兒的,天分也是很重要的,有時候自己半天琢磨的事比不上人家的靈光一閃。莫良覺得自己努力過了就好了,但是每次莫母覺得莫良做不到頂尖,那就是他偷懶了。
明明自己什麼都不懂,但是很喜歡對莫良指手畫腳。久而久之,莫良越來越不願意回家,也和父母越來越疏離。這種疏離終于讓莫母察覺到了一些危機感,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于是幹脆就來學校找他了。
他的爸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老家一個村的人都沒什麼文化。他的父母又是個死要面子的,前兩年母親她姐的女兒找了個好人家嫁了。擱她面前得意洋洋的,就差拿鼻孔看她了。現在他們家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學生,當然要好好炫耀一下。哪知道莫良這孩子是個不着家的,天天都不知道回去。莫良又是獨生子,他母親當然着急了。
其實莫良也明白,他父母從那麼一個文化程度有限的小地方出來,還把他拉扯到上大學。養育之恩是真的,但是在那個家裡如此壓抑也是真的。他尋思着以後工作後,努力把這些年他家裡為他提供的還了,保證以後父母養老無憂,以後就減少來往吧。
但是他父母可不這麼想,即使他一直待在大學裡,他們也有辦法找到他,而且還經常把他弄得下不來台。甚至還會給他的同學們帶來麻煩。
好煩。莫良突然這麼想。一直以來逆來順受的他突然就不想忍下去了。他突然一把抓住他母親的手,他母親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罵了過去:“你個死孩子,你還想對你媽動手不成!”
莫良猙獰着臉,就要罵回去了。但是一個人突然走了過來,分開了他和他母親的手:“哎呀,搞什麼那麼劍拔弩張的,不要那麼暴躁嘛。”
莫良轉頭一看,是剛才那個陌生的男生。他笑眯眯地将莫良擋到自己身後,然後對莫良的母親說:“這位阿姨,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說呗,這裡畢竟是學校啊,還是機房。”
說着,尚時黎暗示般的看了眼周圍的一台台電子設備:“若是一個激動不小心碰壞了什麼,這損失被不經陪啊。”
莫母聞言臉色一變,她咬咬牙似乎想反駁什麼,但最終還是稍微冷靜了些,隻是将胳膊狠狠從尚時黎手中抽出來,罵道:“你又是哪兒來的?真沒規矩,怎麼對别人動手動腳呢!肯定又是哪兒來的社會敗類!”
莫良下意識地就想維護眼前的這個人:“才不是,他才不是那種人。”
“嗯,如果從我們學校畢業的都能被稱為社會敗類的話,社會上可能沒什麼好苗子了吧?”甯渡鶴說了他和尚時黎大學母校的名諱,莫母立刻就不說話了,隻是那臉色難看的,跟腌鹹菜沒什麼兩樣了。她雖然沒什麼文化,但也知道國内頂尖的幾所大學。
“我們隻是來看莫良的而已,我們是他來自外校的朋友。”甯渡鶴說,“莫良同學非常優秀,就連我們學校的人都想結交一二呢。”
莫良也沒想到這兩個陌生人是從外校來的,還是從那麼不得了的學校出來的。這會兒被這兩人誇了,他還有些受寵若驚,說話都要不會說了:“啊?啊不是,我才是,我才是想和你們結交……”
“今天我們本來是來找莫良同學進行學術交流的,但是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生養他的母親。這也算是我們和莫良同學的緣分吧。”他這話說得巧妙,間接的也算誇了莫良的母親,讓愛慕虛榮的婦人臉色都好看了些。
但莫良轉念一想,壞了,這倆人不會是騙人的吧?不過就算他們倆扯謊,這裡也沒有人能拆穿他們。所以他不動聲色地配合演了下去。
但是莫母可一點沒有懷疑。她想着自己孩子都認識名校的人了,這不更有面子?于是她展顔一笑,拍拍莫良的肩膀,說:“你應該早告訴媽媽啊,不然媽媽就不會來打擾你了。你要跟着人家兩位好好學,聽到沒有?”
“你們先忙吧,媽媽就不在這裡礙事了。”說罷,莫母還真的就走了。莫良也沒想到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他松了口氣,這才看向另外兩個人。
“那麼,你們二位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