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自那日從莫斯口中得到了女皇的消息,便連夜啟程趕回溫星。
溫星離蟲族的一顆資源星非常近,如果他的猜測屬實,那麼邱恩女皇第一件事一定就是攻打這顆資源星,到那時戰火波及到溫星,恐怕這位女皇會拿着星際令來要挾自己出兵幫助。
若真是抵禦蟲族,弗雷自是義不容辭,怕就怕自己得到的暗渠消息是真的,這個女皇與蟲族有牽扯……
這畢竟關乎着溫星人民的安危,弗雷隻對下人叮囑了一句不需要罰郁生就離開了,卻沒想到管家路德竟然敢越俎代庖。
在溫星一共呆了三天,開了兩天兩夜的會議,弗雷才總算敲定了應付女皇的方法。畢竟他手中沒有女皇通敵的證據,該有的面子工程必須要有,但也不能讓女皇看出他的敷衍,借機在星際聯盟中告他一狀。
弗雷在溫星王位上坐得并不穩,随時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不能出現差池。
開完了會,弗雷也沒能抽出時間來休息,而是又強挺着批閱文件,因為批完文件他必須趕緊回漫圖星參與應酬,恨不得一個人劈成十個人來用。
等他回到漫圖星,結束應酬回到府邸,已經是郁生被關在籠子裡的第四天了。過去的這段時間裡,路德無數次要帶郁生出去,前提是郁生主動給自己戴上項圈,表示服從。然而每次郁生都躺在籠子裡無動于衷,不是睡覺就是看書。
路德并不氣餒,在他眼裡,沒有關不好的寵物,再多關一段時間,鈴铛自然而然就會求着他放他出來。
“弗雷先生。”路德雙手微曲置于身側,向歸來的弗雷行禮,然後例行簡單報備了一下府裡的事宜和未來的行程。
弗雷一邊聽,一邊小幅度地點頭示意,聽到後天的行程表裡有“珍稀寵物聚會”,他才想起這幾天自己都忙忘了,不知道郁生現在怎麼樣了。
“鈴铛呢?在寵物室?”弗雷問道。
“鈴铛在二号會客廳,弗雷先生。”路德恭敬地答道。
弗雷喝水的動作一頓,“二号會客廳?為什麼會在那裡?”
“是打傷客人的懲罰,另外也為了使鈴铛馴服,所以把鈴铛關進了藍獸籠。”路德平靜地注視着弗雷,臉上不帶一絲惶恐,“這是我根據格裡克家族的家訓,為您做的決定。”
“……”弗雷的手指緊了緊,幾乎捏碎手中的杯子,但硬生生地忍了下來,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路德。
還不到時候。
如果沒法一舉扳倒這個奸細,就不能提前打草驚蛇。
“在鈴铛的事上,不要再替我做決定了,管家。”弗雷又抿了口水,起身,“他是我私人的寵物,我這人,不喜歡同别人分享寵物。”
“對了,安佩半年後要舉行結婚大典,我記得他那裡沒有年份久的管家。”弗雷捏了捏眉心,做出一副很煩惱的模樣,“我不想給他機會鬧事,何況親王的婚禮确實很重要,你幫我回去盯一盯吧。”
路德一怔,沉思片刻,答應了,“是,弗雷先生。”
今日的二号會客廳依然是熱鬧非凡,一群小孩子圍着籠子稀奇地左瞅瞅右看看,這些全是來談單的客人帶來的家屬,隻是這些小孩就沒有樂樂讨人喜歡了,他們用稚嫩而天真的話語,殘忍地摧殘着郁生的意志。
“哇,這就是藍獸啊,長得跟我們好像啊!”
“不害臊,藍獸比你漂亮多啦!嘻嘻,我也想養一隻。”
“哼,不就是個數量少的畜生麼?還不如球球獸可愛呢!”
“……”
郁生的書定格在那一頁,實在是看不進去。他便把書放在一邊,躺下,合眼休息。這一舉動頓時又引來外面那群小孩叽叽喳喳的讨論,“他怎麼躺下啦?”
“是生病了還是睡覺了?”
“會不會是需要遛啊,媽媽說,球球獸和犬獸一類的寵物都是要遛的,可這隻藍獸一直關着。”
“笨,那是因為藍獸貴,放出去跑了怎麼辦?”
“……”
會客廳變得像遊樂場似的,小孩或者大人,都在有說有笑,這些嘈雜像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毒霧,彌漫着包裹了郁生。
多日被關在這個狹小的籠子,像動物園的黑猩猩一樣供人賞玩,郁生絕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鎮定。事實上,如果不是對自由的堅定,和樂樂對自己的鼓勵,也許郁生已經崩潰了。
“弗雷先生?!”一聲驚叫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嘈雜,剛剛還跟遊樂場一眼的會客廳瞬間死寂,孩子們隻是敏銳地覺察到了大人的戰戰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了。
大人們則是大氣也不敢出了,索亞滿頭冷汗地弓着腰迎接面前這個帶着怒容的男人,“弗雷先生,不知您來這兒……”
弗雷瞥了一眼索亞就轉開了視線,他把目光定格在房間一角的籠子,快步走過去。
郁生躺在裡面,閉着眼睛,仿佛對外界沒有感知。
“把籠子打開。”弗雷聲音發冷,“快點!”
但籠子門鎖錄入的是路德的指紋,其他人都打不開,索亞立刻道,“我去叫路德管家來!”
看到這個出口又窄又小,弗雷心中的歉意更盛,他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中躬身鑽進去,輕輕碰了碰郁生的身體,“鈴铛,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