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青年人,但青年人的身體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仿佛那碗不熟的肉湯真的隻是一碗普通的肉湯而已。
女皇眯着眼睛,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請這位勇士測一下精神力和爆發肌力吧。”
什麼意思?
衆人的目光閃爍不定,難道這肉湯對精神力和力量有作用?
一個仆人走上前,将測試爆發肌力和檢測精神力的儀器一左一右擺到青年人的面前,青年人心中已經有了預感,迫不及待地将手放上。一分鐘後,兩台儀器的顯示屏上都出現了測得的數值。
因為角度問題,郁生看不到具體的數值,但光屏那名青年人發紅的雙眼和激動的樣子就知道,恐怕他的精神力和力量都取得了可見的進步。
“謝謝女皇陛下!女皇陛下,您是全星際最偉大的人!”青年人語無倫次地表達着對女皇的贊美,而會堂的其他人則紛紛舉起自己手中的湯盅,也不管味道如何了,一口氣兒灌到底兒,甚至有人連湯盅都要舔幾遍。
周圍全是吃肉喝湯的嘬啧聲,郁生已經明白了手中這碗湯是什麼東西,嘔吐感從胃底沖到喉嚨,要不是被他強行壓下,估計已經吐了出來。
在戰場上見多少支離破碎的屍體,也不及這一盅人肉湯來得惡心。
弗雷端起湯盅,舉到嘴邊,緩緩将其傾斜,做出一副喝湯吃肉的樣子,其實一滴未沾,都悄悄倒進了儲物囊内。
見弗雷如此,小組的其他人也紛紛照做。很快,湯盅清空,再環顧一下會堂的衆人,幾乎都是滿面紅光,好多人都把精神力絲釋放了出來,想試試這碗肉湯的功效。
女皇微笑着,伸出食指,長長的指甲點了點旁邊的仆人,後者會意地鞠了一躬,然後又去後台推了幾台檢測儀,沖衆人道,“誰想試試,都可以現場測驗。”
這時候,有個人站起來,大聲問道,“女皇陛下,這種提升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如果我成功找回了紅血石,是不是還能……”他猶豫了一下,直白道,“還能得到更多這樣的獎勵?”
女皇輕笑一聲,“這位勇士問的很好。”她站起來,走到台中央,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的人,滿意地在每個人臉上都看到期待的神色,“是永久的。”
這句話頓時引起衆人的一片驚呼,眼中的狂熱更甚。
“你們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嗎?”女皇又道,她也沒打算等待衆人的回答,“是紅血石。”
紅血石?這次五星任務的目标?可他們吃的不是肉圓嗎?居然是一種石頭?
一時間,大家都低聲讨論起來,一部分人相信了女皇的話,另一部分卻持懷疑态度。
“不過,”女皇話鋒一轉,“這點兒提升可能對諸位勇士而言隻是九牛一毛。本次五星任務,便是要大家尋找這種石頭。幸運的是,我們已經在亞特蘭山脈深處監測到了這種奇異石頭的信号,但具體在哪裡,如何取回來,就要拜托各位勇士了。”
“女皇陛下放心,我們一定幫你把所有的紅血石都帶回來!”
“永遠忠誠于您,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萬歲!”
“……”
聽着台下的宣言,邱恩女皇勾起唇角,“隻要能完成任務,紅血石少不了你們的。”
晚上十點,所有人被按順序送出皇城,郁生一行人回到賓館,聚到一個房間後,終于可以一吐為快。
“媽的,隻有傻子才會相信那個女皇的鬼話!”馬爾斯先爆發了,“血腥味那麼濃,熏的老子差點吐了,還石頭?放屁!”
珪拉想得比馬爾斯多些,“奇怪,那究竟是什麼動物的肉?看那些人的反應,好像真的對精神力和體質增幅有作用,就是不知道女皇說得‘永久’是真是假。要真有這種好東西,女皇還會這麼大方地發給平民?不可能,絕對有古怪。”
“郁生,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默不作聲的瓦塔突然發現郁生臉色蒼白,極為難看,擔心地問道。
他這樣一問,所有人都看向了郁生,弗雷蹙眉,“難受就去睡一會兒。”郁生搖搖頭,撐起身子,剛偏過頭,突然“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原本就沒吃多少東西,這一吐,郁生就吐得連水都不剩,胃像被擰緊榨幹似的,隐隐作痛。弗雷把郁生安置到沙發上躺下,摸了摸郁生的額頭,然後起身道,“我去給他做點食物。”
這一系列動作讓大家把正事兒都忘了,一個個地用八卦和敬仰的目光鎖住郁生,蓋倫眼睛放光道,“我的天,陛下親手做的飯是什麼味啊?郁生,你等會兒可不可以偷偷給我嘗一口?”
“滾蛋。”小杜笑着踹了蓋倫一腳,“陛下會殺了你的。”
郁生被他們逗笑了,心情緩和了一些。不過該說的事情還是要說。他詳細地說了這次營救任務暫停的原因,說到維納不肯逃離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驚訝。
“不是,”馬爾斯瞪着眼,無法理解,“那家夥情願留在皇宮當寵物?他圖什麼啊?”
“而且,郁生都告訴他,邱恩有可能會拿他當實驗品,他居然還不跑?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小杜也無法理解維納的思維邏輯,“是不是關了這麼多年,他……瘋了?”
郁生搖搖頭,西澤被囚禁折磨了數年,但沒有一刻放棄對自由的渴望,同樣,如果是自己被囚禁,就算是十年二十年甚至化成枯骨,他也要爛成齑粉随風逃離。
所以郁生更加無法理解放棄的維納。
“他或許,不是不願意選擇自由。”沉思的珪拉突然道,“他隻是不敢選擇自由。”
或許維納曾經也試圖逃離過,可他失敗了,失敗的代價是他無法承受的噩夢,從此他便将自由這個詞從自己人生中撕開,為了活着,為了不受更可怕的折磨,強迫自己習慣這一切,适應這一切。
當順從和懦弱滲透進他的精神,他便不會再有勇氣填充屬于自由的那塊空缺,因為那裡是血淋淋的、痛徹骨血的,他永遠不敢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