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生跳下床,按住那個在地上打滾兒的男人,他的面容猙獰,肌肉痙攣,額上的青筋鼓起,雙目赤紅,口中痛苦地慘叫着。郁生和另外兩個人一起摁都摁不住,硬是将房間的桌子踢翻了,桌子上的水杯乒鈴乓啷全砸在了地上。
終于,這個男人的力氣漸漸耗盡,弗雷半蹲下來,看着這個男人逐漸變青的瞳眸,又擡手将男人翻了過來,撥開他後腦的頭發,那刻象征着生命的紅點已經顯現出了藍色,界于紅藍之間。
“他快死了。”弗雷陳述事實。
也許是聽見了“死”這個字,男人的身體猛地彈了一下,他的眼睛瞪得極大,手往前拼命地抓着空氣,面色駭人,喉嚨裡發出呼噜呼噜、像破敗的拉風箱一般的喘息,伴随着他沙啞的音調,如同死神的鐮刀在地上拉扯。
“奧朵……”他模糊不清地喊了一個人的名字,眼珠凸出眼眶,手還維持着伸向半空抓取的姿勢,卻永遠地停止了呼吸。
腦後的紅點,徹底變成了藍色,意味着生命的斷絕。
“奧、奧朵是誰啊?”親眼見證了同寝人的死亡,剩下的二人都怔怔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神的鐮刀就會逼上自己的脖頸,結束自己的性命。
郁生搖了搖頭,一言未發。
或許是他想共度一生的愛人,或許是他的至親摯友,可無論是誰,都注定等不到他了。
“來人了。”弗雷突然擡頭看向房間的鐵門。
果然,幾秒鐘後,鐵門打開,兩個白大褂走進來,見地上躺着一具剛死不久的屍體,其中一個舉起手中的通訊器,道,“3-2号強化品死亡,請求搬運。”
“收到。”
“你們都回到床上去!不許亂動!”另一個白大褂兇神惡煞地沖郁生他們道。
随後,一個機器人從門口滑行而入,将屍體收進它的方形盒中,又離開了。兩個白大褂分别問了郁生他們幾個問題,諸如有沒有覺得心絞痛、身體發熱之類的征兆,問完以後也離開了。
次日清晨,起床鈴聲在紅血基地内回響,所有人在紅血樹下集合。郁生大體地掃了一眼,發現至少缺了四分之一的人。
中年男人再次出現,皺着眉沖旁邊的助手說了什麼,助手點點頭離開。中年男人則對着衆人道,“從今天起,你們會接受最精端的軍事訓練,再配合紅血石的五次強化,你們會成為全星際所向披靡的戰隊!”
說完,他大聲地喊了幾個口令,見所有人都稀稀拉拉得列隊站好,不禁惱怒起來,“誰敢違抗命令,隻有死這一個下場!”
生命的威脅自然是有效的,接下來的指令裡,所有人都麻利又快速,總算初步有了軍隊的樣子,中年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都很幸運,沒出現排異反應,證明你們都可以接受紅血石的強化,成為皇星的利刃。好好訓練,會有你們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台下一片沉寂,每個人都挺得筆直,仿佛稍微一弓背,腦袋就會爆炸似的。
接下來,他們被帶進一間很大的訓練室,格鬥訓練、模拟倉機甲訓練、射擊訓練……一件件,一樁樁,讓郁生莫名有種回到特訓營的錯覺,若不是知道自己身處深山之下,再加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都能讓人産生自己是在正經軍訓的錯覺。
珪拉他們都裝成規規矩矩的樣子,低頭訓練,隻是用餘光注意着郁生和弗雷,随時等待指令。
無意間與蓋倫錯身時,弗雷借着訓練的動作掩蓋,給珪拉幾人打了個手勢:今晚二十三點行動。
不能再拖下去了。
郁生憑借精神力,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中年男人對助手說的話,“明天給所有加強品抽血檢測,做好身體數據的掃描記錄工作。”
其他人都無所謂,可身為藍星人的郁生,一旦抽血檢測,必定暴露身份。既然如此,他們就要把行動提前,就算揪不出蟲族,也要把紅血基地的秘密資料帶出去公布于世,讓全星際看清邱恩女皇的醜惡嘴臉,降低女皇的威信,從而達成促使聯合星際收回邱恩女皇星際令的目的。
蓋倫五人接收到了弗雷的命令,當晚臨近二十三點的時候,他們便悄然從儲物囊裡拿出自己的裝備和武器,輕輕卸開了房間的門。
紅血基地對他們的監管并不算嚴密,那些白大褂們也沒有任何武力裝備。這大概源于中年男人的自信,畢竟他們每個人的身體裡都有□□,隻要踏出基地一步就會爆炸,且中年男人還可以随時控制他們的生死,自然不會浪費人力物力去監管他們了。
在他眼裡,這群人已經是籠子裡任人宰割的小白鼠,無論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剛從走廊拐角無聲地扭斷了一個白大褂的脖子,珪拉就看見三号房間的門打開,陛下和郁生走了出來,陛下居然還快速地湊到郁生臉旁親了郁生一口。
“……”陛下真的是夠了!
突然,珪拉的屁股被人戳了一下,回頭一看,居然是擠眉弄眼的蓋倫,剛要問蓋倫怎麼了,馬爾斯就臭着臉拍掉蓋倫戳珪拉的手,壓低聲音惡狠狠道,“不要亂戳!”
“啧。”蓋倫笑眯眯的,“開竅了?”
馬爾斯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他惱怒地瞪了蓋倫一眼,轉頭對上珪拉驚訝的模樣,連臉頰都熟了,“誰、誰開竅了?”他想起昨晚珪拉悄悄摸到他的床鋪,蹑手蹑腳地貼着自己的胸膛掉眼淚就又心疼又羞窘,“我根本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嘴硬。”蓋倫剛剛戳珪拉就是想八卦他昨晚的爬床行為,看來這床爬得不虧本!千年木頭疙瘩居然真的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