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正河似乎不理解他父親的苦心,還是非要往宋溪前面湊,給他留下了把柄。
這讓聞朝都有些好奇,他想見見這位宋氏集團掌舵人的真面目。
徐安意愛子心切,但也絕對不會輕易同意自己的請求。
直到聞朝問他為什麼徐正河犯了事情不找王開誠來保他時,徐安意和王開誠之間的分歧才算被徹底揭開。
徐正河和王開誠的關系少有人知,但徐正河卻憑借着常人難以企及的手段為宋溪做了很多事,這點就非常矛盾。
如果王開誠果真如外人看來那般剛正不阿,和他的外孫沒有絲毫聯系,那麼徐正河是如何如魚得水地實施那些助纣為虐的事情。
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王開誠還要撇開幹系,一副拒不見人,凡事熟視無睹的樣子。說難聽點不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嗎。
很難不讓人猜想他是不是為了保全生前身後名聲才這樣做的。
之所以說徐安意和王開誠有分歧,症結也在徐正河這裡。
在聞朝和常翊之前對徐安意試探的過程中,徐安意從未提過他這位嶽父,更是給兒子安排了這樣一步“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棋。是他不想有更好的方法嗎?分明是他實現不了更好的方法。是誰讓他無法為兒子另求生路?
徐安意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他打哈哈企圖在嶽父面前糊弄過去。
王開誠手中動作一頓,沒有繼續追究。
客廳裡,聞朝和王天工大眼瞪小眼。他見過王天工,從趙知返那裡聽說了王天工和王開誠的關系。當時自己站在人群中非常不起眼,王天工似乎沒認出他。
“王先生,聽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一起案件正是由您領導調查的?就是那個宋氏集團的案子。”聞朝開口試探道。
王天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微笑着對他點頭,“沒錯,這起案子是我參與調查的。領導說不上,我也隻不過是聽上面的命令行事。”
聞朝若有所思,思考一會才說:“我和正河是朋友,聽說你是他的堂弟,今天我們在這裡也算認識一下,非常榮幸。”
不過是最平常的客套話,王天工也是張口就來,和聞朝一來一往地客套起來。一時之間竟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味道。
聞朝和王天工說話的同時也時刻注意廚房的動靜,看他們快要準備好午飯了,于是覺得時候快到了。
他将手中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王天工。
“這是送給王先生的禮物。”
這就是他說服徐安意的最後一步。
王天工方才就注意到了聞朝手中的包,這時收到對方的眼神,他還是怔愣一下,不明所以。他看到對方的第一眼時就覺得來者不善,但真當對方出招時,他才明白了聞朝的來意。
文件内記錄的是幾家皮|包公司。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王天工,他恐怕還要仔細看看其中的内容才能了解詳情。但是經過了上午的事情,他知道這東西代表着什麼。
聞朝将這東西交給王天工後,自覺完成了任務,接下來都是他們的家裡事,自己一個外人不好留在這裡礙眼,于是識趣地離開了。
王天工看着被交自己手中的東西,陷入沉思中。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聞朝早就不見了蹤迹。
等王開誠将菜紛紛端上桌後,才發現客人不見了。
他問王天工,可還沒開口,就看到了那份擺在茶幾上的文件。
這時徐安意也從走過來。
三個人一聲不吭地陷入僵持中。
是徐安意率先打破了沉靜。他說:“爸,正河他……,你幫幫我和小槿吧。”
他的聲音中帶着難以察覺的顫抖。而後,徐安意哆哆嗦嗦地坐下,捂住了臉。
淚水透過指縫,落下來。
王天工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向從容的他此時有些不知所措。
徐正河注冊了很多家皮|包公司,虛構了一條供應鍊。這條供應鍊和宋溪的“生意”相輔相成,息息相關。
是死證。
就算這次宋溪不會被扳倒,徐正河也難逃法網。
這已經不是徐安意把他兒子親手送進監|獄就能解決的了。
如果再不做出相應的行動,一旦這些東西交到比爾姆政|府的任何一個人的手上,徐正河都将成為宋氏集團這盤棋的祭|品。
徐安意啞着嗓子說:“正河是我和小槿唯一的孩子啊,是爹你的親外孫啊。你不能放棄他啊。”
王開誠面無表情,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王天工看着伯祖父,他的内心也陷入糾結。一方面是自己的親屬,另一方面是法律的公正。一旦厚此必定會薄彼。
就在他以為會這樣僵持下去時,王開誠緩緩開口:“讓他自首。既然事情是他自己做的,他就要承擔責任。他走到今天,我也有責任。”說罷,已是老淚縱橫了。
徐安意猛然擡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的嶽父。
他搖頭,沉痛地說:“爹,您不用這樣說,也有我的錯。”
王開誠将涕淚橫流的臉轉向王天工,他的眼睛像被水洗刷過。
王天工渾身發冷,這,這究竟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