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之萍受傷了。
起因是宋河一行人遇襲。當時形勢危急,不知是誰洩露了他們的行蹤,蔣之萍為了保護他這個弟弟不惜以身犯險。
不過她的傷并無大礙,傷的更重的反而是2402号,也就是她選中做親信的女孩。
蔣之萍拍了拍2402号的肩膀說:“你今天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我會給你報仇的。”
2402号強忍着疼痛。她知道這次沖上去為對方擋槍的行為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但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因為此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為什麼已經換了一個身體還是有疼痛。
厄斯索說過,人是要有痛感的,否則将會很危險。
哪怕非常微小的傷口都可能帶來緻命的可能,而痛感就是避免這種危險。
所以,即便她此時已經不算一個真正的人了,但她這副身體的痛感仍被保留着,在必要的時刻刺|激她的神經。
安慰功臣後,蔣之萍轉身離去,冷了臉。
她來到地下審訊室,這裡幾個人被吊起來,身上早已血|色淋|漓。
“知道是誰幹的嗎?”
宋河放下手中的東西,臉上帶着冷意:“當然是我的那位好哥哥。”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釁。
宋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姐姐受到傷害,宋溪此舉無非是在他的逆鱗上反複橫跳。
二人之間的開戰已成必然。
當聞朝得知宋溪向宋河宣戰的消息時,不禁覺得這人簡直比自己還瘋。
“宋老闆,你難道不知道此時向宋河宣戰意味着你已經四處樹敵了嗎?”聞朝看着面前的杯子,沒有端起。
大晚上喝茶難道不怕失眠。
顯然宋溪可沒有這樣的顧慮。成天拽來拽去的喝茶水。
“你怎麼不喝?”宋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問了這麼一句摸不着頭腦的話。
聞朝隻是搖搖頭,并不像回答他這沒意義的問題。
宋溪說:“四處樹敵?難道我平時樹敵不多嗎?常言道虱子多了不怕癢,我會怕他們嗎?不過是群烏合之衆。”
聞朝暗自吐槽,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
不過,這也讓他明白了宋溪的想法。
看來這回宋溪下了雙重保險。
一方面是将宋氏集團的老人物攥在手裡當替罪羊,另一方面又将矛頭轉向宋河,宋河就是他的另外一層保險。
一旦廢棄核電廠的真相被揭穿,那麼首當其沖的就是王天工正在調查的福利院工程,這個隸屬于宋河的項目。
聞朝也聽說了天樞集團和宋氏集團的恩怨糾葛,他不禁想到,恐怕當天樞集團的人到了甯朗州的那刻起,隸屬于組織的那部分宋氏集團員工和高層就有心要去掩蓋秘密,防止組織在甯朗州做的那些事情被被掀得底朝天。至于眼前的宋溪,他究竟是哪方的人呢?或者,他妄圖尊大自成一派。
看眼前的情況,恐怕對方屬于後者。
宋溪笑着說:“要不是有人搗亂,這次那個女人就死|了。我倒是想看看宋河悲痛欲絕的模樣。”他的臉上露出一種既天真又殘忍的表情,仿佛殺|死一個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而他絲毫不覺得這種事情有違道德和法律。
“我記得那個搗亂的人是林繼之的女兒。人生無常,他當年風光無限,如今女兒不還是淪落到給人當打|手的境地。”這份感慨倒是真的。
聞朝聽到這裡,問道:“那個女孩在宋河這裡?”
宋溪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認識她?”
聞朝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說:“事成之後,把她帶給我。”
宋溪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恐怕是不成了,她給那個蔣之萍擋|槍,現在恐怕早就去見上帝了。”
他的話并不做假,如果2402号并沒有接受改造,估計現在已經沒命了。
但是聞朝并不知曉這一點。
他暗叫不妙。
自從上次從宋河的身邊看到這孩子後,他就不打算按原本的計劃行事——引起宋氏兄弟之間的争鬥。但沒想到即便宋溪将陽光福利院的事透露給王天工,他還是不願意放過打擊宋河的機會。
這孩子畢竟是聞言的同學,她的朋友還是有救一救的必要。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晚了。
今天夜格外的長,是這個星球上夜最長最濃厚的一天。
聞朝離開宋溪的别墅時天色還是不肯通融一番,抗拒白日的再度光臨。
他趕着夜色回到調查局。
調查局門口,一個人影停在他身邊。
“宋溪和宋河開戰了,你也可以開始選擇了。究竟是要格麗俱樂部還是要孿生制造廠?還是,你想兩者都要。”聞朝冷淡地說。
對方隐沒在黑暗中,輕聲說:“我們才見過兩面,你能信任我?”
聞朝給對方一個不在乎的眼神,不屑地笑道:“我信不信任你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無路可走了,不是嗎?反正事成事敗都跟我沒有關系。”
對方無言以對。
良久之後,他才悶聲說:“好,我答應按照你說的來做。隻是,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不要出爾反爾。而且,我不希望接下來的事情波及到他。”這個“他”指的是誰,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聞朝說:“我說過,成敗對我來說沒意義。另外,他可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的寶貝,況且恐怕比爾姆此時此刻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協議達成,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聞朝悠哉遊哉地回到了調查局,順便給一個人發了條訊息。
他在此之前可是發現了一個大秘密,真想找人分享一下。
他看了看審訊室的方向。
周鴻梁半夜被來自蘇彣兵的消息驚醒,他本就靠在椅子上和衣而眠,這一條消息立馬讓他精神了。
呵呵,蘇彣兵半夜給他接了個大活。
要想在一個月内拿到高額賠償款,除了将蘇彣兵那個不靠譜的老頭給買了,或者比爾姆政|府全體成員噶|腰子賣|錢外,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找土大款。
當然不是讓他們去賣藝賣……什麼的,是正經的借。
現在恐怕土大款已經睡了,他還是等明天再跟人家說吧。這種事情還得準備準備,拿點誠意出來。
至于第二條消息則是讓他跟着心頭一驚,老的快要報廢的心髒差點就沒經受住這般打擊,直接昏過去。
三十多名孩子被綁|架了。
以蘇彣兵和甯朗州州政|府為首的衆人正在追查孩子們的行蹤。已經可以确認,最近來到這裡并有綁|架能力的人是一個叫做阿爾文·戴維斯的人,他是宋氏集團年輕一派的高層之一。
蘇彣兵暗道不妙,從格麗俱樂部事件就可以看出,宋氏集團又專門運送人的渠道。
于是立馬下令:“全面封鎖甯朗州。”千萬不能讓人帶着孩子逃出去,否則他們将再難繼續追查下去。而屆時那些孩子的後果可想而知。
這回他真是怒不可遏。他已經容忍宋氏集團很久了,可對方一再突破他們的底線。
搜救的人員冒着夜色在黑暗中進行緊張的搜索。
就在他們焦急地期盼結果時,來自遠處的一聲炸響将所有夜不眠者炸了出來。
衆人在目目相觑中驚醒,連忙跑出房間。
遠處一聲驚雷仿佛炸出了沉睡中的巨獸。
還是被發現了。
衆人看向遠方,那是,核電廠。
蘇彣兵登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逆流入大腦,手被掐得青筋直冒。
剛潛入安全區不久的人也被來自不遠處的爆|炸驚動。
爆|炸地點離他們的位置并不遠,炸得他們耳朵生疼。
趙知返看向爆|炸發生的方向,那邊是另外一隊探索的地方。他立馬意識到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找掩護——”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迅速去找掩體。
而爆|炸緊随其後。
濺起塵土,高溫氣流席卷而來,煙霧橫溢,四周彌漫嗆人的火藥味,随之而來的強光讓人睜不開眼,爆|炸産生的震動震得人内髒瞬間移了位一般,腦袋被甩幹成沒了水的漿糊。
一時之間,什麼都看不清。
趙知返動作迅速,即便眼前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先将眼睛裡的芯片調換模式,讓自己能盡量在煙霧中清晰視物。然後看向通訊器,通訊器植入智腦,都在腦子裡,隻要腦子沒有被僵屍吃掉、人沒有嘎,通訊就不會被阻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