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的頭七,張瑛去祭拜他。
為她的弟弟獻上了一束白菊花。
回來的路上,她跟張成松說想透透氣,要自己走回去。
張成松同意了。
她從陵園走到鬧市,不知不覺便度過了整個上午。
鬧市人聲鼎沸,喧嚣不已,充滿了煙火雜塵的氣息。
可就是這樣的萬丈紅塵,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已經沒有歸宿了。
可怕的真相令她不寒而栗。一而再再而三被欺騙的她已經沒有了信任的能力。
究竟要不要再相信他一回呢?她在心中質問自己。
張瑛靜靜地站在街頭,時間在流逝,她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
等她反應過來時,旁邊已經站了不少人。
他們在偷看她。
而且,似乎在對她指指點點。
一個清晰的聲音傳來,所有人都聽到了。
“她是不是張成柏的女兒?”
張瑛聽後,下意識地一抖。
她強忍着站穩身形,有人認出她了。
“就是她。”
霎那間,她感受到有無數雙眼睛看向她,他們在拍照,他們在拍自己。
張瑛下意識地用手擋住自己的臉。
有人叫嚣道:“擋什麼擋!你的視頻誰還沒看過,當初怎麼沒見你扭捏?”
随之而來的是嬉笑,咒罵,罵她是婊|子賤|人。
張瑛轉身欲走,但是被一隻手拉住了。
人越圍越多,閃光燈在她的周遭閃起,帶來的是針芒一般鋒利的視線,割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無形的傷疤。
難聽的話越來越多。謾罵指責的話隻要開了一個口子,就會滔滔不絕,排山倒海而來。
“罪大惡極的犯人戴西被釋放了,聽說很多犯人都改口說他是無罪的,這裡面是不是就有你!”
“你跟他都是一路的貨色,活該!”
這是一堵最蠻橫無理的牆。
張瑛突然放聲大笑,她覺得自己就要溺死在這堵人牆中。
她逃不掉了。
人們聽見的笑聲,隻覺得她認下了罪狀,更覺得她是個瘋子了。
赫麗斯順着人牆擠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她低着頭,大喊道:“啊,警察來了!我們快離開吧,要不然就要被教育了。”
她的聲音很響亮,還真騙了一波不知情的人。
趁着這會工夫,赫麗斯一把拉住張瑛的手,同時按着她的腦袋,彎腰擠了出去。
她帶着人朝相反方向跑,邊跑還把自己的帽子、圍巾摘了給對方戴上。
赫麗斯為自己每日擠公交上班練出來的功夫自豪不已,帶着張瑛沖入了一家她常去的人比較少的小店。
“放心吧,這裡比較私密,輕易發現不了。”
她回頭看張瑛,張瑛還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這讓赫麗斯有些氣憤,還有些怒其不争。
“有些人啊,長了一張嘴就滿嘴噴糞,真沒道德,不知道當街堵着人造謠是犯法的!還有你,當初的勁頭呢,他們罵你,你不會反駁嗎?扇他們大嘴巴子!敢跟你動手就往地上一倒,告他們打人。”
張瑛有氣無力的搖頭。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那個必要。
她已經沒有了張揚的力氣。
“有些話,他們說的也沒錯。”
赫麗斯看見她這樣,覺得自己的話重了。
“好了好了,遇到這樣的情況,你要知道自救。有一個人曾經跟我說過,永遠不要把自己放在險境中。不論别人說什麼,我跟你相處過,我還不了解你嘛。”她認真地看着張瑛,說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