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夏啊,以後打算做什麼呀?要不來我們行動部看看?”
“……”
夏瀝舟站在那裡與整個場館格格不入。周遭的言語談笑聲他聽不太真切,他的腦子現在很混亂,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好像有什麼事要做。但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就做你自己,暫時忘掉煩心事。
夏瀝舟一一地應和着他們,他說他想去空間站。
或許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想當個甩手掌櫃,但夏瀝舟知道,他可以不假思索的說出這個答案,一定是自己深思熟慮過後的結果。
他的記憶本能的開始排斥某一段時間,以至于到後來,他即便看到了再多關于曆史未解真相的資料也想不起來。種種前因後果之間,偏偏最關鍵的那一段被他忘掉了,或者說一直潛藏在他的回憶深處。
“時間到了,上将大人。”帝姬平穩的聲音響起,夏瀝舟退出了時間。他并沒有立即返回他的小海島居所,夏瀝舟坐在駕駛室整理了一下目前所擁有的資料。
關于玄的身世不甚清晰,是百分百确定的,但是關于整個天幕……帝姬和領航者,自己的父親,這種種事情之間還缺少一個關聯信息把它串起來。
夏瀝舟:“我觀看的時候你有錄像嗎?”
帝姬:“不能,但我能感覺到時間波動,重要節點已經記下了。”
“備份一段給木憐君,對了,3号怎麼樣?”
“稍等……目前他正在向外傳訊,但是并沒有成功,他并沒有信息接收方。”
夏瀝舟疲憊地捏了一下眼角:“先觀察着吧,等我回去親自動手。”
“現在……我要去找我的父親好好聊聊。”
……
授勳儀式前夜,夏岚鈞非常疲憊,因為他剛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戴在夏瀝舟耳朵上的那枚耳飾還是在剛開始夏瀝舟叛逆的那年,他買給他的禮物。後來夏瀝舟意識到了自己這樣好像不怎麼符合規矩,便把它還給了父親,讓他幫忙保管。
那時候的夏瀝舟說:“爸爸,等我将來功成名就了,我再把他要回來。”
隻是夏瀝舟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親手将那段記憶在自己面前掩埋。
自從夏岚鈞收到了來自時間的警示過後,便一直心神不甯的,那個他說一定要守住那個秘密。黑玄便是整個天幕行進中的不定因素,一旦他的秘密被人知曉,哪怕是隐藏過去的曆史,一切也都會毀滅。這是一條自取滅亡的道路,而他們正在這條筆直的道路上前行。
那個時間的他說:“每一個時間節點都至關重要,而每一次改變都要付出代價,有的輕有的重,或許對于孩子來說,那就是整個人生的轉折。”
那時候的夏岚鈞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他按照指示,看到了未來,回到了過去,他發現自己并沒有失去什麼,一時還有所僥幸,但是他的朋友們什麼都失去了。
直到這一夜……
原來他不失去什麼的代價,是因為冥冥之中,他的兒子代替他背負了什麼東西。或許這是夏瀝舟的命,年輕一代,終究也要踏出頭了。夏岚鈞想至少在他真正可以邁出那一步之前,一切先由他來擔着,這是他作為父親能最後做的了。時間并沒有選擇夏岚鈞作為轉折點,但夏岚鈞知道,自己要做好雙面卧底的準備。
夏元帥,衆人都說因為芙桑的犧牲給了他機會,但其實他并不想要這個職位,他也并不想坐在圓桌會上。這是圓桌會上唯一一個元帥,也是整個天幕現在唯一一個元帥。他的權利已經和領航者不相上下,如果沒有ri組織,他完全可以暫停這個荒謬的計劃。
但事實就是這樣,命運就是這樣,你越想做你越做不到,就好像他當年拼了命的救扶桑,沒有救回來,格沃一直阻止伊塔·霍琳的遠遊,卻也阻止不了,伊塔還活着嗎?他們現在也沒有消息。或許這位向往自由的遠遊者,已經于某星球上長眠。
塵埃落定之後的夏元帥回想起這段事情的時候,還是覺得很愧疚,因為他并不知道原辭還有一個孩子活着,甚至那個孩子就在自己面前,就在夏瀝舟身邊……
夏瀝舟依照剛剛看到的記憶,望向了那顆早已消失的星球的方向。
或許那裡的野草長得滿天是對的,任何生物它都向往自由,願你像野草一樣肆意生長,細碎剪影與漫天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