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塔洛斯在等着塔納向自己求饒。
但他每一次都躺了上去。
那團火焰依舊沒有熄滅。
塔納昏睡的時間越來越短,在第四天的時候,他甚至是在駕駛座上醒來的。
在醒來的瞬間,他幾乎感覺自己與這個恐怖的大家夥融為一體,他忍不住握拳,擡手。
那個巨大的怪物也擡起了手,握緊了拳頭。
“你操控住它了。”阿斯塔洛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回過頭,塔納在那雙藍色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冷汗将他的頭發徹底打濕,軟趴趴得貼在額頭上,那張臉蒼白憔悴得如鬼魂一般。
可那雙眼睛是那樣明亮,就好像太陽一般。
塔納的臉上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他像隻小狗一般,露出傻乎乎的,燦爛的笑容。
“是啊,我掌握住它了。”
“我掌控住了它。”塔納情不自禁再重複了一遍。
看着他興高采烈的樣子,阿斯塔洛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幫他撥開粘在眼睛上的頭發:“你還疼嗎?”
“啊,挺疼的,但沒第一次疼了。”塔納想起了那種疼痛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很快,他驚喜得發現,那種疼痛幾乎減少了一半。
阿斯塔洛斯無意識得勾着嘴角,彎起眼睛:“那很好,等你的身體适應了它,慢慢就不會痛了,你很厲害,比我想得還要厲害。”
塔納掌控得很快,阿斯塔洛斯在心裡默默想着,一般的B級雌蟲也需要十五天左右的時間來适應機甲,才能進行下一步訓練。
不是因為塔納比B級雌蟲還要更适合機甲操控,而是一般的雌蟲一天隻會上一次機甲,甚至有些家長心疼,一個星期才讓他們上一次機甲。
這種疼痛足夠讓那些皮糙肉厚的雌蟲小孩都哭鬧着不肯上去。
等到機甲與塔納的身體斷開連接,塔納立刻興奮得想從機甲上跳下來,卻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小心。”阿斯塔洛斯立刻伸手将他抱在懷裡,熟練得帶着他從駕駛艙跳下。
塔納悶悶的笑聲從他懷裡傳出來:“大佬,這幾天你都是這樣抱着我下來的嗎?”
阿斯塔洛斯将他抱得更緊了些:“怎麼,你不喜歡?”
塔納搖搖頭:“謝謝你,阿斯塔洛斯。”
“你現在上機甲能不抽搐,還能走個幾步,如果碰見仁慈一點的教官,估計會給你及格分。”阿斯塔洛斯調笑道:“你開心嗎?”
“我當然開心啦。”
兩人再次穿過了那片花海,而阿斯塔洛斯又一次摘下了一朵花,插在了塔納的發邊。
熒光照着那張蒼白的臉,讓那雙眼睛裡光輝更加美麗。
阿斯塔洛斯微微有些出神,等他再反應過來時,塔納已經錯開他的目光。
“送你一個禮物。”也許是為了掩蓋尴尬,阿斯塔洛斯的尾巴尖從口袋裡卷出一個類似芯片的東西。
塔納驚喜得看向那個小芯片:“這是我的身份證嗎?”
阿斯塔洛斯點點頭:“是啊。”
塔納真情實意得笑了起來:“謝謝你,阿斯塔洛斯。”
阿斯塔洛斯突然想起了塔納那篇小說的内容。
他想起了雄蟲和雌蟲一起坐在藍色花海裡的場景。
熒光花瓣被風吹起,在他們身邊飛舞。
阿斯塔洛斯輕輕将塔納放在自己的尾巴上,讓他坐在上面。
塔納似乎覺得有趣,沒忍住輕輕摸了摸他的尾巴。
阿斯塔洛斯低下頭,慢慢湊近了塔納的臉。
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他從未對雄蟲産生過任何欲望。
但在某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胸腔裡短暫燃起一片火。
一片來自塔納眼睛裡的火。
塔納這個名字,本來就寓意着火與星星。
無論他曾經叫什麼名字,此刻的他都是塔納。
這個名字再适合不過了。
塔納咬住了一片飛舞了花瓣。
他們的唇輕輕觸碰了一下,隔着花瓣,如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