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嗯,對,”洛茨觀察着杯子上的花紋,“你應該記得,樓下那對夫婦要移民,所以我買了他們的房子,這樣見面就方便了。”
“那晨星公館呢?”
“賣掉了。”
“……誰?”
辛迢阙的問句太過簡單簡潔,但洛茨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
“孟簡。”出賣隊友像呼吸一樣輕松簡單。
辛迢阙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你很喜歡這套房子嗎?”他又問,“是建築規格,或者布局?”
洛茨回答:“其實都沒有很喜歡,我隻是想離你近一些而已。”
這是真心話,洛茨在完全沒有談過戀愛的純白基礎上掌握了一套必殺技——他送出自己的真心,而往往真心能搖動另一顆真心。
辛迢阙無聲地歎了口氣。
“你可以做菜了,”他說着,讓開位置,“我來為你打下手。”
“圍裙在哪裡?”
“這兒,”辛迢阙從挂鈎上取下那條純黑色的圍裙,“需要我為你系上嗎?”
“也不是不行。”
洛茨背過身去,胖乎乎的卡通河豚沖着辛迢阙露出一個傻乎乎、可可愛愛的微笑。
……
吃飯的時候,他們聊起了房子的問題。
關于那個水龍頭為什麼會突然報廢,以及當廚房裡出現天女散花式噴泉時該如何處理。
“我隻關掉了水閥,明天找維修工修,”洛茨半站起身,給辛迢阙夾了塊雞蛋,“然後等有時間,再去看看沙發床什麼的。”
“那你今天晚上怎麼辦?”
辛迢阙看着碗裡火候正好的雞蛋,番茄紅色的汁水在煸炒中變得濃稠,誘人地和雞蛋融合在一起。
“将就着睡吧,”洛茨說,“我買了新的床單被套,已經洗好烘幹了。”
“睡得慣嗎?”
“睡不慣,可又有什麼辦法呢?”洛茨故作姿态地歎了口氣,“或者有一位好心人可以讓出他的主卧?”
辛迢阙沒有立即答應,謹慎精明的天性促使他先是問:“你會把床單被套一起換了嗎?”
“會。”洛茨擡起頭來,很奇怪他的問題。
辛迢阙頂着他的目光,淡定點頭,好像他完全不在乎那床那紅被子出現在他房間裡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果。
“……好的,一會兒我幫你換。”
洛茨在他新家的樓上紮了窩,就好像被魚群和突如其來的潮水弄得暈頭轉向的小魚終于安穩下來,他在辛迢阙的主卧裡睡得很舒服,完全沒出現過失眠的糟糕現象。
而辛迢阙……
大紅被子和他裝修低調的卧室配合得還不錯,至少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醜陋。
牡丹和鳳凰配在一起,幾乎就是新房的模樣。
幾乎。
周日很快就來了。
“純牛奶、保健品、幹果……”
洛茨站在後備箱前面,最後一次清點要帶回去的東西。
“不用煙酒嗎?”李叔給出屬于自己的建議,他老了,休假的時候就喜歡喝兩口。
洛茨搖頭:“不用,他不抽煙喝酒。”
顧媽媽是個外表柔情、内裡強勢的女人,管人很有一套,不動刀劍就能達成一切目的。顧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有些無傷大雅的嗜好,但後來很快就都戒掉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顧家生活一直是和美的,很少有争吵,遇事有商有量,所以才會在出了顧慈和季為檀那檔子事以後,二老生那麼大的氣。
現在有了和好的預兆,盡管洛茨本身并不追求這種原生家庭的和諧幸福,但既然有轉機,那他就不會輕易放過。
坐上車,一路無言。
辛迢阙已經上班去了,但洛茨一在手機上找他,他就立刻回複了。
[想好晚上吃什麼了?]
洛茨:[說不定我晚上回不去。]
辛迢阙:[啊,這确實很有可能,那我隻能自己吃了。]
洛茨:[是不是已經開始想我了?]
辛迢阙:[是的,夫人,從我家門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就已經在想你了。]
在這接近于毫無意義的情話來回中,原主的家很快就到了,是一棟已經有段年頭的小區,沒什麼特别的,但它是學區房,這麼多年房價隻升不降,求者如雲。
為着此行,李叔專門換了輛不起眼的車,送洛茨到樓下後停車,打開後備箱,幫着他把禮品都搬出來。
“能搬動嗎?”李叔看着胳膊還沒自己粗的洛茨,有些擔憂。
“能,怎麼不能。”
洛茨一聲應下,一手提三個袋子,輕輕松松站直身體,走進樓道。
李叔被震了一下。
洛茨沒注意到他的反應,搖搖晃晃上了三樓,敲開了顧家的門。